酒店所在的楼层,可以俯瞰城市的面貌,对面也是高楼大厦,充满了商业的冷峻感。太阳还没完全下山,玻璃上还能捕捉到阳光的影子,天空中的这种淡黄色调,加上街道传来的汽车刺耳的喇叭声,心情略显烦躁跟落寞。
借窗边的阳光,看着书本上那些平和且温润的文字,这样的文字也有我所经历的温情。我总教别人让自己的情感变得丰富,那时自是忘了一个情感丰富的人的内心自然也要承受更多的痛楚。我在变得更从容后,便不再抱有长久守望的幻想。生活里没有决绝,哪有人生中不一样的体验。
所碰到的人,如果不赋予情感,那便都是一样的,眼中便只有自己。所设想的生活,如果只是因为理性,据经验看来,实现的机率并不大。于是我尽量追随自己的心,无论是诗意的悲情,或是真正的放下,人生,不过是与自己讲和,与其他一切都无关。
这次回家,我没有跟波哥吵架,一是觉得没有容忍就没有自由,我总不能为小事所累,二是觉得他所要明白某个道理,由领悟到力行,必须要靠他自己去经历起伏的人生。我想,我把自己所有细腻的情感去要求一个并没那么丰盈的灵魂,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道。
到了这个年纪,与周围一切人的交往都开始有了规则。不能像从前那样想念就联系,可能会打扰别人,一定会承担风险。时间必然带来的经历,经历必然带来的情怀,会让不同的人而更不同。渐行渐远,便是自然。姨说希望她的两个女儿能像我,我说千万不要像我,她们应该过适合她们年纪的生活:对老同学们还有热情,对新事物及情感还怦然心动。而我现在的心境,看一切透彻的背后充满了悲观主义,这多少都是一种沧桑,只不过我自认为这也是我所应该过的生活,于是也就喜欢这种状态罢了。
跟朋友吃饭,他说他要是有钱就养我,我说你求我呀。他说我给你钱还要求你?哈哈,我倒接受出于友谊或亲情的馈赠,却不接受任何的附属关系。想来自己也是够贪心的,接受恩惠却还这么清高,我想那是因为自己若有钱,也能如此对待朋友的缘故吧。其实我们都很主观,前任说如果他有钱会以他的方式让我不活得那么辛苦,而我曾想,要是我有钱,我可以找到他,甩给别人十几万,强势地告诉别人:这个男人是我的,现在我要把他带走,以后你们都不许找他,然后拉着一脸惊愕的他走掉,至于后事再想就失去色彩了。想想,我们很可笑。可笑归可笑,但是同理心却多少有点可爱。
在家时,涛哥没洗脸我嘲笑他,第二天我也没洗脸,涛哥说我五十步笑百步,这也正是我所想说的话。我俩哈哈大笑。我倒真的很喜欢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就是这么自然。叫涛哥把火车票换成高铁,一是可以多在家呆一个晚上,二是想着他旅途不至于太辛苦。我们约定努力赚钱让父母安度晚年,绝不在事父母这事上有任何的计较。姐弟一场,我不干涉他们的人生,然而我也深情款款地希望他们能很幸福,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堂姐非常自私,抛弃了所有人,对还没放弃她的家人也不感恩。她在我家过年,还想在我家生活,好吃懒做,才几天,我就对她讨厌透了,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小气,但是最后不能忍受而跟她翻脸。我想,没有智慧的善良,不过是软弱罢了。我当了这个恶人,那样我的父母便不要忍受委屈,因为他们实在太弱势了,善良只会让他们敢怒不敢言。至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堂姐,我便不想多说。生活里每个人都会有许多苦衷,但是自私的人终究会失去一切。
回到深圳的日常,一切都那么熟悉。我一遍遍回放所有的经历,有泪有笑,多愁善感如我,既有铠甲,也有软肋。在认识到人生有些路只能自己走后,对于坚强,我既不显得遗憾,也不会自怜。我所想要的一切,都要通过自己付出后得到才觉得心安,如此一来,才能做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