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们家附近有个老旧的军用机场,平日里开放着,居民们都能进去散散步运动运动。我小时候不爱运动,很少进去溜弯儿。
可每年的春天姑爷总会带着哥哥和我,迎着风,去那新长的嫩绿草地里踩踩,任水珠儿打湿鞋袜裤脚,那里面走的人多了,竟也走出了几条小道儿。
南方的春天是温暖中带有微风的,懒懒的阳光铺洒开来,天特别特别蓝,白云一会儿一个形状,蓝天白云绿草阳光,晃得人好不舒服!我们便拿出七彩的风筝,看着别人家飞的老高的风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放得比他的还高”!
春天是个放风筝的好季节,人们手里的风筝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老鹰样式的,孙悟空样式的,蝴蝶样式的,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卡通样式,还有为数不多长长的连成一串儿的风筝……南方的风是温温柔柔的,所以放不了北方那种特别大或者立体的风筝。其中最多的还是拿着和我们一样的七彩风筝。
刚买的风筝需要自己给它穿上削好的竹条,绑好细的白线,然后就可以放了。我和哥哥轮流着来放,哥哥比我大三岁,总觉得女孩子又很小,就让我给他举着让他先放。
迎着风,我努力举高风筝,哥哥放松了一段风筝线,再往前走一截,这时候,我们都是屏着气严肃地等着最恰当的风,谨慎得就好像是在做一件特别了不起的科学研究。等风吹过来最凶猛的一次,“放!”,哥哥大喊一声,我一松手,他便迎着风跑起来,边跑边送线,风不稳定的时候就收收线,飞得稳定的时候就再放线,让它能飞得更高一点。哥哥在前面一边跑一边放线收线,我就跟在他后面一边抬头看风筝一边追着他跑,开心得好像是自己在放一样!“哥哥,给我给我,我要放,我要放!”看着风筝飞得很高很稳定了我就在一旁叫嚷着让哥哥给我也过过瘾。哥哥便一脸严肃地把绑线的胶头递给我,觉得我会把他制造的“艺术”毁掉一般地“警告”我,什么时候松松线,什么时候走两步收收线。我开心地接过这个“宝贝”,胡乱扯几下,过着瘾,一面叫喊着:“哥哥,看,我飞的好好,哇,好高,哥哥看我是不是放得最高的!”可放得最高的总是姑爷,那也是个七彩的风筝,吊着两根“尾巴”。姑爷很会放风筝,在旁边卖风筝的小贩那儿还得多买几卷线。他放的风筝高到在天空中只能看见一个小点儿,我们就叫着让姑爷再放高一点,再高一点……
看得久了,我和哥哥便去旁边的小摊位上买水,买糖葫芦吃。在这种放风筝的好时节小商贩们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的。除了专门卖风筝的,还有卖矿泉水,冰激凌,糖葫芦,凉面凉虾,小零食……除了需要冷冻的水啊冰激凌的,商贩们大都是用几根长凳,上面摆上几个浅口大圆簸箕,卖的东西都放里面供人挑选。
到了傍晚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便收起风筝,念念不舍地回家。每次我和哥哥都得等到我们是那个放的最高的人的时候才会愿意收线回家,不然总不甘心似的。要是这时候有人说,“看!他们的风筝飞得好高啊!”,我们心里就更美了!
放风筝的时光是无比快乐的,更何况长大后基本没有机会再去放风筝,因此这也就成了我现在记忆里最深切的童年趣事儿之一。
我很想念那时候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蓝天,清新的空气,温暖舒服的春风,嫩绿的草地,酸甜的糖葫芦,肆意的大笑,身边亲近人的陪伴,欢乐,还有那没对人说过的梦想,“我一定要放最高的风筝,让它冲出天际,去天宫看看,然后会有个超帅的神仙收到我的风筝而来娶我。”
还有,我很想念那时候总是对着风筝许愿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