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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应季的水果自然十分丰富。
在水果市场走一圈,黄澄澄的梨,紫红的葡萄,红艳艳的柿子,半红半绿的冬枣……无不以它们艳丽的外表,诱人的果香在吸引着你。
看着这些赏心悦目的水果,想象着它们未被采摘时,挂在枝头的模样,一定是更加灵动,更加可人的,宛如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精灵儿。
它们在秋阳下,微风中,果皮儿泛着五彩的颜色,让收获者脸上写满喜悦和满足。它们是这个季节的希望,它们的每一种颜色都是代表着幸福的吉祥色,没有它们,季节也仿佛失去了意义。
在这琳琅满目的水果里,我还在努力找寻,找寻一种个头偏小的,一头略尖的枣儿的身影——小凌枣,几乎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无奈始终寻不见它的影踪。
抑或是它的模样太过普通,不能登这大雅之堂,只能生长于田野乡间,默默无闻。可记忆里的它们,虽然样貌并不出众,但味道却是香甜的如蜜一般。
在家乡的池塘边,水沟旁,都可以看到凌枣树的身影,它们枝繁叶茂地生长着,煞是喜人,为季节平添着一份色彩。还有爱之更甚者,将它们堂而皇之地栽在了自家的庭院里。于是,它们便在庭院里兀自生长,走过四季,那一树的繁花硕果是独属于小院的美丽。
这些凌枣树,几乎不挑土壤,土壤的贫瘠丝毫不影响其生长。只要有充足的阳光,空气和水,甚至水也不需要太过充足,它们就可以快乐地生长,泛发出勃勃的生机。
凌枣树的叶子很小,小小的叶片看上去弱不禁风,周遭所有树木的叶子都比它大得多,但是没有一种树木的叶子能有它的叶子那样有光泽。
它的并不出众的叶片,光滑油亮,在阳光里更是泛着惹人眼目的光泽。曾今,无意中看到它们在炎夏的阳光里,泛着光泽的叶片,心中便油然生出无尽的欢喜,惊叹于它们不畏烈日地炙烤,依旧这样安然地舒枝展叶,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无私呈现。
而在它的周围,椿树、榆树、槐树……,纷纷地蔫头耷脑,没有一点儿精气神,仿佛已被这炎阳打败,甘愿臣服。
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次从凌枣树旁经过,都要对它投去温柔地一瞥。亦每次都会为其泛着光泽的叶片,油油地在风中招摇的样子所吸引,驻足欣赏间,脸上亦满是笑意。
连自己都没有想到,怎会为这小小的叶子所倾倒,甚至它旁边正开得灿烂的夏花也被我忽略。这小小的叶子还真是拥有着魔力,让我挑剔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它吸引,牵动着我的目光在季节地更替里紧紧追随。
当最后一片叶子在初冬的寒风中凋零,我却并未不舍与可惜,知道它们将为来年的那一场盛世繁华,默默地积蓄力量,扎根于更深的土壤中,汲取着更多的养分。
或许正是因为这凌枣树的叶子小,叶片薄厚适中,叶子表面又光滑油亮,水分才不易流失。所以这其貌不扬的外表,正是它们为了更好适应环境的独特构造。它们是聪明的,不图虚华的外表,只求实用的价值,在满眼的苍翠茂密中,活出自己独特的模样。
枣花儿大概在五月底盛开,那小小的淡黄色花朵就藏在那油亮碧绿的绿叶间,让你轻易发现不了它们。只是那枣花香往往会将这隐藏的花儿暴露。从树下经过,闻到了枣花香,就去那浓密的绿叶间寻找,那小小的花朵便会蓦然闯入你的眼帘。
它们真的太小了,看上去比桂花米粒样的花朵还要小,还要单薄,颜色是淡淡的黄,有的几乎是青绿色的,只是花蕊是黄色的。多么低调的花儿,并不愿借着高枝炫耀自己,只是静静地开放,默默地凋零,为果实地生长贡献自己的力量。
当枣花儿清甜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勤劳的小蜜蜂便会嗡嗡地飞过来,它们采集着小小花朵里的微量花蜜,不放过每一朵花儿。
于是,香甜的枣花蜜便成为这个季节里最美的收获。来一勺正宗的枣花蜜,无论是溶于水、牛奶或者白米粥,那香甜的滋味总是沁人心脾,让人心生感叹,感叹生活是如此美妙,真是妙不可言也。
枣花儿落了,幼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天天长大,青涩的果子在越发茂盛的枝叶间时隐时现,引得馋嘴的孩童在树下打转转,仰着脸,张着嘴,想摘一个枣儿尝尝鲜。大人们看见了,往往会笑骂道:馋嘴的猴儿,那枣儿还是生瓜蛋子,还没熟呢,吃了要肚子痛的。
经历过炎夏地炙烤,一个个枣儿的脸上开始有了浅浅的红晕,这是夏为它们留下的印记,为它们果实地成熟和香甜的味道打下坚实的基础。
随着季节地深入,那一颗颗枣儿有许多已变成深红色,通体散发着诱人光泽,挂在枝头引得虫飞鸟舞,好不热闹,都想吃上一口这甜香的枣子。
孩童们更是见天儿在树下溜达,拿根木棍将低处的枣儿统统打下来。可高处树枝上的枣子,他们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眼睁睁看着鸟雀们在不停地啄食。枣树枝上有又尖又长的枣刺,他们也不敢贸然爬到树上去摘。情急之下,几个孩子抱紧树身,使出浑身力气拼命摇晃,终因人小力微,并不能晃下几个枣子来。
这凌枣树的树身并不粗壮,成年人抱着树身使劲地摇晃几下,那树上成熟的枣儿便会纷纷落下,只需在地上捡拾即可。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即便被不停下落的枣子,打在脑袋上,还是争先恐后地在树下捡着枣儿。那一点微微的疼痛,与这甜蜜的枣子相比,可以被忽略不计了。
长在水塘边的枣树,晃下来的枣儿有一多半会掉进水中。孩子们会拿着自制的网兜绑在一根细杆子上,将落入水中的枣儿捞上来。成熟的枣儿会浮在水面上,打捞起来并不吃力。只是还没等你去捞呢,那水里的鱼儿已经追着枣子,啃食起这意外的美味,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涟漪。
于是,用网兜捞枣子时,还会意外地将那活蹦乱跳的鱼儿一并捞上来几条,孩子们看见了,高兴得又蹦又跳,一把抓将起来,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小木桶里。
成熟的凌枣,皮薄肉厚,味道甜如蜜。一口咬下去,嘎嘣脆,那口感嫩脆爽滑,吃了就停不下来的节奏。
如今,在人家的庭院里,已寻不到这凌枣树的身影。院子里的地面被水泥覆盖,花盆里种着各样花草,即使留下来一溜儿未曾覆盖上水泥的土壤,那也是为葡萄藤,石榴树,桂花树准备的,已经没有凌枣树的一席之地。
在乡间某些隐蔽的地方,或许会找到这凌枣树的身影。它们被遗忘在角落里,默默地生长着,它们本就不喜炫耀,不需要过多关注的目光。它们只需要充足的阳光,空气和一点能够维系生命的水,在贫瘠的土壤里也能长成最好的模样。
家乡的凌枣树啊!愿你枝繁叶茂,生生不息,向下深深扎根,向上努力结果!用你香甜的果实证明你属于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亦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