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最暗无天日的高三,除了埋头在兵荒马乱的习题中寻找出路,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从一模时的月考,到二模时的半月考,最终到三模时几乎每天放在晚自习的模考,终于熬到考试周,高中改卷不拖延的优良传统,得以让老班们在第二天午操时拿到冒着热气成绩单,即使被摔打,被催残的次数自己都无法数清,却仍旧没能练就出一身金刚不化的本领。
最敏感的心在最敏感的时间变得更加焦虑,十点半下晚自习,四十熄灯,习惯留最后整理好一早的书目,直到熄灯直面黑暗,整栋楼只剩下一盏侧面的黄色聚光灯,有时就独自站在走廊的尽头,转过身来看那束光,咧开嘴微笑,却真切地感受着眼睛的酸痛和内心无处安放的苦楚,从那以后,我学会了一项神奇的新技能——笑着哭,也就终于理解为什么五月天唱《知足》:“笑着哭,最痛。”
我不知道心理学中是否定义强迫性人格,为了接近目标,现实的自我近乎偏执地与假想中的完美人格斗争,我跟身边所有人进行对比,拿出六个班所认识的尖子生跟自己做比较,A学霸早上五点半就到学校开始早读了,历史老师强调的年代他一定反复比我多背了至少两遍;B学霸晚上加班到一点才睡,新出的金考卷他是不是都做完了;C学霸晚饭都省了,空出的时间又多刷了两篇完形填空-------这种如今看起来近乎可笑的焦虑,和成绩不如人的自卑汹涌地向我席卷开来,强烈的自我否定往往没来由地突如其来,身体被当时巨大的悲伤掏空,自习课时眼泪就那样平静地一滴滴砸在习题簿上,不出声响,纵使一身铠甲,却不知究竟能死磕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