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飞驰的声音虽有点刺耳,我仍想它快点、快点、再快点。没错,今天出发晚了,上班要迟到了。
以前上班我总迟到,一个月二十四五天总会迟到个十七八九天。迟到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迟到的坏处只有一个就是受惩罚,或金钱,或公司处分。迟到的好处则比较丰富,公车地铁有座且不那么拥挤,多赖一会床(这点很重要)等等。
你为什么总迟到?H君问我。
不知道。习惯而已吧。我回答。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H君又说。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那你为什么还迟到。
不知道,习惯罢了。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甚至是陋习。
我知道这是一种陋习。
……
任何对话往往都会陷入这样一个囿篱,死循环,出不来。
我也常思考自己为什么迟到,直到有一天我决定不再迟到。
我不迟到了,同事们不习惯了,我一进办公室就会迎来注目礼。那阵势就像天安门阅兵式,我是领导,他们是小卒,真想喊上一句:同志们好。
怎么又不迟到了?H君问我。
我不知道。可能不习惯迟到了吧。我说。
不迟到好,生活还是规矩点好。H君似在自言自语。
可我并不想中规中矩,你知道的。我说。
中规中矩也没什么不好。H君依然像是自言自语,他用食指扶了扶眼镜并没有看我。
上学那会我并没有迟到的习惯就像现在上班不迟到一样。那会我中规中矩想着做一个好好学生,并笃信“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真理。上完初中,我都是一个典型的理科生,甚至语文老师给我作文的评语都是:自己潦草,语句不通。每次考试语文都拉分厉害。中规中矩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
高中以后,我爱上了文字,那会新概念流行韩寒郭敬明是偶像,李傻傻蔡骏是偶像,《萌芽》是必备读物。浑浑噩噩三年,最后被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沈大耳万庆君在高考前指着鼻子劈头盖脸骂了一句:陈武涛,我告诉你,你走得那是野路子!
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大耳老师怒目圆眼,面红耳赤,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
可是你知道的叛逆期的学生唯恐自己的行为和路子不够野,被老师这一点化,我对写文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后,上课也偶尔迟到了,理由美其名曰灵感乍现不得不进行创作。这恐怕是我借着写文撒过最大的一个谎言了。
后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迟到是骨子里带的,别人都是怀胎十月孕育而出,唯独我宁是赖了十一个月才肯出来。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