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天道产生了天地万物，天道的法则维持着天地万物的运行，物质将天地万物变成可见可感的形状，天地万物从产生到现在形成了一种趋势。正因为这样，天地万物没有一个位置比天道高的，没有一个不回归到天道法则的。天道的地位高，天道法则的回归，没有谁去命令天地万物，天地万物自己就这样变化了。这是因为天地万物是由天道产生的，然后由天道法则来运行的，天地万物生长，发展壮大，停止生长还是超出了自身的规范而影响到别的万物个体的生长；天道都包容它们，最后回收它们。天道生育天地万物却不会去占有天地万物的个体，天道通过天地万物的生长消亡来展现它们自己的个性，天道并不认为是自己的法则造成的，永远都拥有天地万物却并不去管理它们，这个特点我称它为深奥难以用人的意识理解的天道法则。

这一章老子给我们解释了天道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和万法归宗的法则是怎样形成的。并且说明天道何以无情。

天道演变成天地万物，这个过程叫做生，天地万物个体产生后具有自身的发展欲望和方向，这个欲望和方向其实也是天道的欲望和方向，只是天道的欲望和方向是天地万物个体的欲望和方向的总和，这个欲望和方向叫做德。可以称为永恒不灭的法则。天地万物的欲望和方向必须通过物质的形态来呈现，这个形态叫物。天地万物从产生到结束的发展方向和物质的累积演变叫做势。

由于天地万物都从天道演变出来，所以天道之前没有任何东西，天道是自洽的系统，不可想象天道之外。所以天道是唯一，是起点。这些描述都是一种模拟，不是真相，带有人的意识局限性。所以天道的地位叫做尊。这个字是老子站在天道与天地万物的关系来讲的，这已经是一种分别了。从先后和高低来分别。天道在先，天地万物在后；天道在上，天地万物在下；也可以说天道在外，天地万物在内。这些描述都是一种假设的模型，方便人类理解天道与天地万物的关系。

从运动的方向来看，天道是起点，也是终点。天地万物产生后，天地万物就按照各自有限的形态和欲望来发展自己，并且天地万物是彼此相互交错影响的，总的发展趋势是把天地万物的形态和欲望发展到极致，然后回归到天道，老子称这叫做运动规律的回归，德之贵。这种回归，不是变成产生天地万物时的天道形态，而是回归到天地万物的各自的起始欲望和发展趋势中去，这个回归，也不同于回归前的天地万物个体的欲望和发展趋势，是前一个演变过程与别的万物个体相互影响后的新的欲望和发展趋势，我们现在叫做进化或遗传。

天道一旦产生天地万物，天道本身不再以天道的形态出现，而是以天地万物所有个体的总和出现，每个个体的欲望和发展趋势，都是天道的欲望和发展趋势的一个有限的表现，物化的表现，趋势的表现。天道已经不能用原来天道的欲望和趋势来干预天地万物个体，是天地万物个体自己的欲望和发展趋势呈现了天道。老子称这种状态叫做“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天地万物由天道产生之后，天道变化的趋势法则体现在天地万物个体自己的欲望和发展趋势上，这个个体自己的欲望和发展趋势是有限的，老子称这种有限性为畜。所以说“道生之，德畜之”。

天地万物个体的按自己欲望和发展趋势的成长，壮大，或者中途停止，或者超出自己个体的范围侵占到别的个体的成长，壮大的过程从而抑制，打断，或者支持别的个体的成长。都是万物个体自身的选择，天道不以天道的形态出现。老子称为“长之育之，亭之毒之”。

那么，天道在哪里？起什么作用呢？在天地万物之外，给天地万物提供运动和竞争的支持。同时天地万物个体自身也是天道的组成部分。老子称为“养之覆之”。

最后天道与天地万物个体的关系是：天道产生天地万物个体后，天道不再以自己的形态存在，所以不可能拥有天地万物个体，所有的天地万物个体的总和才是天道。天地万物个体的运动变化，其实就是天道的有限运动变化，所有的天地万物个体的运动变化总和才是天道的运动变化，天道不可能以天道的形态来左右天地万物个体的运动变化。天地万物个体的成长，是天道的有限的成长，所有天地万物个体的成长才是天道的成长，天道也不会以天道的形态来主管个体的成长。老子把这种超出了人脑有限想象力的天道的运动变化法则叫做玄德。即是变化深奥而纷繁复杂的法则。“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这一章我们就解读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