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夜半暗自流泪
那泪的白漩涡如今在哪里
背痛已沿着脊梁骨溜走
一切形容词都是虚妄的
日复一日粘在鞋底的烦恼
如今也已剥落
在冬日的港口
层层叠叠的风环裹着
要出港进港的货物
我的胸腔为何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在远郊贫民区
那令人窒息的窄巷
饥寒的孩子瞪着两眼无助地喘息
新闻频道里
阿富汗儿童在寸草不生的荒丘
啃着尘土
我却从不知道饿
从前奋力向白吃白喝的酒献媚
结局总是酩酊大醉痛骂不止
那绝望的纯真岁月已一去不返
三十年转眼流逝
谁能料到独裁好比爱欲
原来是我赖以生存的湿地竟然也是希望
此刻背对着大海
我手里就连谢尔盖·拉赫玛尼诺夫那
肋骨碎裂般的弦乐的一节也没留下
走过那荒冢我的灵魂中无产者荒野荣光不再
我不过是呆立在风中的长生柱
高银
2002《遗落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