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笨都能读博士？早知道我也好好学习了！”
这是同学会上张猛对方志勇说的话，说完这句话，张猛便借酒浇愁般连干三杯，然后又滔滔不绝起这世道的不公和世人的操蛋。
我看了看方志勇，他微微笑着，微微点头，没有辩驳，也没有愠色。
01
同学会后，我和方志勇一同去高铁站，赶北上的列车。
方志勇买了两杯星巴克，我们坐在火车站广场的长椅上闲聊。
“你变化很大。”
方志勇故作惊讶，“哈？”了一声，笑道：“主要是因为我笨。”
我撇了撇嘴：“别听张猛胡说八道。”
方志勇浅浅地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不聪明。你还记得吗？初中的时候，咱们一起补课，那个函数我就是学不会，怎么学也学不会，急得我直哭哈哈哈哈哈……”
我也跟着笑起来。
方志勇正色道：“其实，我走的每一步都挺艰难的，但我始终相信努力会有回报。第一次高考，出成绩那天，我哭了一整晚，然后决定复读，只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聪明人。”
的确，方志勇从不是什么聪明人，甚至跟聪明根本不沾边，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复读后考了一本，然后读了研，最后考上了天津大学的博，成了我们班唯一读博的人。
02
十几年前，我们同在一间教室，一起学习，一起打闹。
那时的方志勇，全方位平衡发展，各方面都很一般。
我们上课偷玩的时候，他在认真听讲；我们下课疯跑的时候，他在认真做题；我们假期郊游的时候，他在认真学习。
同学送他个称号——“书呆子”，就连老师也在背地里说——“努力也没用，智商不够。”
被这样说的，不止方志勇一个，但被说到毕业、依然不懈努力的只剩方志勇一个。
虽然过了十几年，但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十几岁的孩子，早就有了脆弱的自尊心。有的孩子甚至为了迎合“调皮=聪明”的荒谬观点，而故意捣蛋惹祸。
方志勇是如何做到对那些嘈杂的言论毫不在乎的呢？
03
方志勇给我的答案是，他比较晚熟，老师和同学的看法他根本没有当回事儿，只单纯地相信书里说的努力会有回报，即使是丑小鸭，也会变成白天鹅。
他的这番话听得我一下怔住了。
前些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早熟的人。
大概懂事之后，就懂得了“面子”和“自尊”，不管该不该低头，都绝不肯低头半分。高中之后，更不肯放下这些虚幻的包袱，总是不懂不学还不屑。
近两年，突然发现，我根本不是早熟，而是年近三十还没成熟。
该好好读书的时候，我在心里盘算读书之外的所有事；该好好工作的时候，我又不满于这无能为力的现状。
有人说，早熟的人都很晚熟。其实，说到底，哪有什么早熟和晚熟呢？所谓的早熟和晚熟，都是没能在刚好的时间成熟罢了。
就像方志勇，不早不晚，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成熟的刚刚好。
04
坐在北上的列车里，方志勇问起我的近况。
我把近几年的经历跟他草草讲了一遍，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方志勇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有话直接说，我现在脾气收敛多了，也懂得了忠言逆耳和择言而听的道理。”
方志勇温和地笑了，眉头却微微皱起：“我没想到你毕业就工作了，以为你会考研呢！”
我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唉！上学时候被读书无用论影响了，天天听信一些没学历也能闯出一片天的话，偏信一些学历无用、关系才是王道的歪理。”
方志勇睁大双眼瞪着我，那一瞬间，我读懂了他的眼神——你是傻吗？
是啊，我就是傻。
时隔十几年，不得不承认，方志勇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有主见、有目标、有毅力、有行动。
我们这些自诩聪明人的人反而是最笨的，主见取决于他人看法，目标不曾坚定，毅力一击即溃，行动更无从说起……
05
方志勇在天津下车。
隔着窗户，我们彼此挥手。
看着方志勇消失的身影，我哭了。
方志勇现在的生活，就是我曾经一直想要的生活啊！可是，在竞逐的路上，我跑偏了，从此，便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轨道。
在方志勇拿着几十万安家费的时候，我正在为我过去的幼稚和愚蠢买单……
时光不复来，好在时间不负我。
现在的我，有了和方志勇一样的信念——努力会有回报。我相信，找准一条路，努力奔跑，一切都还来得及。
很多事，不试试，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