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9日。严寒中,村里停水了,没有任何通知。
我们几人先是用完了剩的水,每日的洗漱、打扫清理、还有小厨房偶而开火做饭。第二日,水还没来。而我们的水已经见底。
第二日晚上,我们几人商量着从院里的井中抽些水用,于是打着手电筒,接电、摆水管、雪花满天,在手电筒的一束光里簌簌地舞着,几人呼出的呵气在光里变散变淡。电线因冻的过硬,折断了,伙伴并不气馁,接好,结果通电后,一股黑烟,电线短路,估计水管也早被冻住,这是严寒肆意地开着的玩笑。
几个人顶着满头、满身的雪花沮丧地回到宿舍,将就着睡了。
第三日,31日,岁末年初,领导非常关心我们,前来看望,必须认真接待。一大早起来,拿着塑料大水桶,穿过院子,过了马路,去村民家担水,大食堂也是如法炮制,大大的塑料桶接满了水,两个小伙要小心翼翼地抬回来,因为路很滑,大桶很重,水很珍贵。
下午依旧没水,中午吃饭的杯盘狼藉收拾完,宿舍里因下雪踩脏的地板因无水无法拖洗。岁末的伤感裹挟着眼前生活的不便,微信圈里朋友们晒着各色的新年祝福,更是加剧了落魄的伤感。
这时,村里的黑老汉邀请我们去家里,乔迁之喜,奇怪,没有自来水,他家是怎么做到窗明几净,房间温暖又温馨的?原来,村民们早就适应了这任性的自来水,家家在房里都有井,注意是房里,所以没有冻上。应对这样的日子,自然比我们从容许多。在充满生活智慧的黑老汉家吃完丰盛的跨年饭,再回到我们冰冷的宿舍,几日不得洗澡,厨房洗碗池中无法清洗的厨具,地上因雪踩脏的脚印,想着一百多公里外温暖的家,这样的跨年夜真让人难忘。
生活可以选择诗意,但窘迫的日子,的确是不请自来的。
我和小伙伴加依娜选择了逃离,带着洗漱用品,带着盆,带着换洗衣服,象两个深夜被房东赶出的房客。
美美地洗完澡,躺在温暖床上时,我们想起了还在村里坚守的两个伙伴。愧疚,象是抛弃了家人自己独自去过好日子。
元旦,第四天早上,依旧没水。心里已经沉着冷静,不如,晚上将院里的雪化了用水罢。
下午,听到哗哗水声,来水了!
拖地,洗碗,擦洗灶台,桌面,洗衣服,整个人都活起来了。大家喜气洋洋,奔走相告。
新年到了!
我在心里想象了许多次村里的跨年仪式,结果却以这么出乎意料的方式来迎接2019年!生活在给不了你诗意的地方,总会不吝啬地给你另一件礼物,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