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听见她挣扎着:“我还能到哪里去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泣不成声犹在耳边。
我至今还心有余悸——她本来是美丽的,这些年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记不清什么时候,她喜欢独自倚在窗边看黄昏,独自待在房间看手机,独自躺在场上听雨唱。或许你无法感受到生活给予她的压力,她在学着坚强,她喜欢读着张嘉佳“所有的坚强都是温柔生的茧”。细细想来,虽没有大起大落,但是一个女人熬过青春来为了一个家或是一个男人,就配得上“伟大”这个词吧。
总是会悄悄攥住她的手,多久没感受过安全感了?或许作为孩子,与她漫步在林荫小道上就算是一种幸福吧。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她,那个慢慢添了皱纹的女人,满足的竟仅此而已。
我想感恩这件事,每个人都懂。只是我们每一次看见这样的字眼时,仅仅会反思那么几分钟罢了。
她没怎么读过书,早早地出去打工,这是几乎每个那时的人的选择。她去过很多城市,做过很工作,苦到挤不出汗水的日子哪有那么容易熬。不过还是回了老家,住在原来的房子里罢了……经常听见她提起当年高中,上课时间她会出去逛街,上学只是为了混一个毕业证。很平凡,我觉得甘心熬过平凡日子的人不比轰轰烈烈的人差。
她遇见了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谁没有遇见爱情的时候?当然后来他们结婚了,不然怎么有的我。
或许像她这么单纯的女人才会觉得嫁个男人生活就会轻松,哪想到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我父亲打起人来可不客气,脾气越来越大,就是那一刻,她冥冥中喊到的——我还能到哪里去。我以前会买一个本子,上面写满伤心事,许多时候我发现我的母亲逐渐成为我所伤心开心的人。
很多时候默默承受一切就是付出了一切……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总嫌她不善言表,后来她交上了三两个朋友。当她和她的朋友交谈的时候,我发现她好久没笑得那么开心了。
她生过很多病,无论大的小的。最严重的时候,按照她的话说“病得胸都没了……”我会在枕边流下泪水,愿未来没有病痛……
那天她突然全身抽搐,把我吓得半死,去医院的路上我的心不知紧了多少次。她闭着眼睛却还用尽全力把手拂在我额尖,我还能感到一个伟大女人的暖……
自那以后,我告诉她,等我长大了,一定每个月给你买个你喜欢的包包。她沙哑着喉咙,傻孩子,你早点长大就是一件比任何东西都珍贵的礼物。
我会义不容辞地做好陪她身边的孩子,只要她还对生活充满希望,我愿永远不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