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拥挤的城市,什么人都有。
某个冬日的上午,天空飘雨,天寒地冻,带儿子坐地铁。
恰逢早高峰时段。我整好背包,抱着小家伙奋力挤进去,站在一个扶手边,一手抱儿子,一手抓扶手。
这事儿我干过太多次,早就习以为常,当年连矿泉水瓶盖都要拧半天的女娇娥,如今早变成力大无穷的女金刚了。
凡事总有意外,那天小家伙进了车厢后闹着要吃我包里的零食。在这挤成鱼片的车厢里,连个转身的空隙都没有,纵使三头六臂,我也够不到包里的零食。
乘过五站之后,感谢……在座的终于有人下车了,也恰好有人意识到我们母子的存在,让我们坐过去。然而,那个位子正在中间,和我隔了三个人的座位,挤过去,真的有点困难。
咫尺天涯,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抱着儿子试图往前挪了一下,挨着我的那个男人动也不动,却不耐烦地“唏……”了一声,然后非常不悦地白了我们一眼说,“你怎么过去?!”
我没想到他态度居然这样。不就是需要他动一下,至于嘛。算了,不就是坐一会儿嘛,没有位子坐的日子多了去了,我们母子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心念至此,就对空位前面的人说,“我们不坐了,过不去,你坐吧!”
话刚落音,旁边这男人就狠狠地瞪着我说,“你什么意思,你诅咒我啊?难道你眼瞎了,是我不让你过去吗?压根动不了你看不到啊!”
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我特么真是佩服这男人的脑回路和神思维,就压着怒气道,“我说一句实话,你至于……”
我还没说完,那男人就用鄙夷的口气打断我,“别BB,我不想听你BB。”
这男人二十七八岁,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他要是不开口,你还当他是祖国的花朵呢,怎么说起话来像个疯狗,脑子被驴踢了?还是今早被人甩了?我当时就毛了,回敬道:“你……还不配!”
周围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家都是抵死地沉默。
那个男人咕哝了一句,往里面挤进去两步,好像我们身上有剧毒,碰到就会不治而亡。很快,他空出来的两步地方,被一个中年大叔站上。
他走到里面之后,嘴巴里还没忘记诋毁我,“神经病,今天出来没吃药吧?”
“这么说,你是吃完药出来的喽!”我也毫不客气。
他狠狠看着我,眼睛里有很大怒气,一副恨不得掐死我的表情。我突然有一点怕,毕竟我还抱着孩子。
他没有过来掐我,而是低下头不再看我,但是嘴巴里一直不干不净地骂着,我都一一忍了。放在以前,我铁定不会忍,我小事情不计较,但绝不是逆来顺受任人欺负的性格。我只是一直记得几年前北京有逃犯摔死婴儿的事情,这是个教训——没必要和垃圾人冲突。我目测他至少185公分,一个青壮男子,也就是说,我和儿子要是跟他打,无疑以卵击石,自不量力,肯定秒败,瞬间被KO。那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哲保身,让他骂几句,死不了人的。
我一直没吭声,那厮竟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事后我一直想不通,一个人模狗样的大好青年,怎么会是如此一团污泥!)骂着骂着,突然还冒出一句“册那娘的”,听到此我腾地一下火起,所有的恐惧和理智都跑到九霄云外,我大声回骂道,“你他妈的骂谁?”
车厢里视我们为空气的人,被我突然的骂声惊到,不再装睡,都纷纷抬起头来。
“他妈的就骂你怎么了?”贱男恶狠狠盯着我说,一副你能耐我何的鬼样子。
“你他妈的敢再骂一句试试!”我大力把儿子一挪,去掏口袋里的水果刀(本来地铁安检时包里检查出来不能带刀的,但是我解释说给孩子削苹果用,安检员建议我放口袋里)。
贱男看我的手在口袋里摸东西,不知是否出于胆怯,竟然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这时车厢里的看客终于有人说话了,是对我说的,“抱孩子的,你过来吧,坐这里。”
“不用,谢谢!”我火气还是很大,两眼死死盯住渣男,妈蛋,你当真以为我们一对妇孺母子可欺吗?瞎了你的狗眼!
真的,之后的那段时间,一直到下车,贱男都低着头没敢再看我,而且……一声不吭!
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真贱!心中对其鄙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