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时光浅暖,往日悠长
一直以来,她都明白自己心里有座城,城里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她触不及的容颜,不能回忆的忧伤。
总以为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他会随着时间的风化会逐渐湮灭。可多年之后,当她始终接受不了别的感情的时候,她才发现心里的那座城,却如何也容不下别人了。
庭外竹院,月上芭窗。
窗外暗香浮动,月色如水般透明的撒在寂静的校园内,散射着无边的晶芒。教室里微光渺渺,蓝色小熊台灯这时候有些体力不支,又或是在向她释放着某种信号,白色灯光渐渐有那么点不着痕迹的暗淡。
十点了。黄阿仙偷偷瞄了瞄手表,默默抬头扫了一遍教室,心虚的看了看窗外,确定都没人后,一切正常,开始行动!微步款款的溜到最后一排,找到那个座位,满心期待而又庄重的坐下。
他…今天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想我?有没有趁我不注意偷偷看我?嘴角上弯,明眸流光,遐想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的翻开他的笔记本、课本,一页一页地来回翻,尝试着寻找着有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流光微漾,却仍不死心,再看看书本里有没有彩色便签,之前天天都给她写的,是不是藏的深,怕别人看到?其实相处虽不算太久,但他也应该明白只要他不给,她也绝对不拿走的,只是…能看看也行。还是没有……
夜渐渐深了,周围的空气,突然更加的死寂。低眉轻叹,手上的动作也似灌铅般沉重。还是舍不得离开,蔫头耷脑的趴在桌子上,更加贪婪的感受着他的微薄的气息,也算是最后的安慰。
过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仔细的把他的东西整理好,似没来过一般。她不想让他知道,只是想给自己最后一点能够和他扯上关系的机会。如果他知道了,怕是连这点机会都没有了。其实,早已经习惯暗恋的她认为现在的这种状态已经是很好了,他不再主动联系她,每天就可以默默地安心学习。
可为何心会这么紧,她骗不了自己,多少天了,她还是习惯不了没有他关怀的日子。赛先生,你知不知道,我站在黑板上一个人抄写作文的时候,有多难过,多孤单。我的字丑,可再没有人轻嘲我抄写的不规范然后就默默地帮我抄写了,没人逼着我练字帖,也不会有人在深夜一遍一遍给我讲数学题了。往事如风,风动心意乱。
慢慢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而后便熟练的提着他的紫色暖瓶和自己的浅色暖瓶走到后院接热水,然后再轻轻放回原处。若无其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四月的晚风清暖,月光皎洁,路上只有影子和黄阿仙作伴。赛先生,你是不是快把我忘记了…她一个人低头抱着书走在回住处的路上。
校园里两边的植物也耷拉着脸,深深的隐藏在阴影里,微风轻抚,引来植物丝丝微动。好似同她一起默默叹息。
为什么不给我写小纸条了呢?今天为什么和前排的黄色衣服女生讲话这么认真,却都不愿和看我一眼?晚上回到住处,坐在床边泡脚,一边看着他之前送的世界地图,一边吃着膨化零食。不一会儿洗漱完毕,关灯,睡觉。
翌日清晨,窗外薄雾蒙蒙,却还是能看到远方一丝暖橙的清黄。黄阿仙,黄阿仙!嫂子在楼下一遍遍大声又刻意压着嗓子的喊她大名。
这就下去了!迅速打开窗户,也轻轻回了一声,看表五点三十,今天还好!不怎么晚。拎起书袋子清踩上了年纪的铁梯下楼和嫂子一起去学校。门口一楼阿姨早已打好豆浆,打声招呼,拿了一杯香醇。之前也有给嫂子,只是他不喜豆浆。
嫂子姓周,十足的暖男一枚,之前因为心思细腻,举止异常优雅,热心助人,也会照顾人。就和赛先生一起给他起名为嫂子。他倒也淡定接受,最近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在楼下喊她下来一同去学校。
因为高四复读,想一个人住,想来不用刻意处理宿舍间关系,也可以随时回去,随时关灯,便在学校门口的租了一个二楼房间,租金1800元一年,价钱还好。嫂子和赛先生也在外边住,只不过不住在一起,也是后来来慢慢才熟络。之前三人会有时一起回去,现在基本都是黄阿仙和嫂子一起早起去学校,晚上偶尔一起回去。
晚风徐徐,吹得她心暖。今天回的早,黄阿仙一个人在门口阳台边站着,扶着斑驳的栏杆,来回磨蹭铁锈…耳朵里听着mp5里播放的歌曲,林俊杰的《第几个一百天》,之前坐前后排赛先生传给她的歌。那时每每下课,两人同坐在前后角落,一人一个耳机,明明都有mp5播放器,却还是固执的只听某一个。
思念的根不知何时扎的如此深了,深的不知该连根拔去还是任其自由蔓延。每每如此,就喜欢在阳台一个人听着林的歌,然后静静的想他,想他,还是想他。也罢,反正他也看不到,随他去吧。
歌词的婉转的曲调也调控着她的悲喜,像是远处的灯光忽明忽暗,患得患失,希望而又失望甚至绝望。仿佛每句话都是在印证的他们之间的现在和将来。就好像一切都发生过,也好像一切不曾发生过。
不知道多久每和他说过话了,久到真以为从来没打过照面。可心上实着奇怪的有这么一个人了。离高考还有不到一百天了,不知道赛先生复习的怎么样?
林俊杰的歌肯定还是在听,却不知道有没有偶尔想她?当时明明是她选择刻意远离,可到后来为何却也是她——难过的像是被抛弃一般。
目光渐渐,怀念从前。
午后半晌,尽管会有风时时推过,却还是遮盖不了闷哼的燥热,叶子也被晒晕了头,耷拉着脑袋,被八月的天摧残的身心俱裂。尽管如此,黄阿仙站在一高大门口,还是感受风中的一丝期待,微凉的正好。
意料之中的高考失败,尽管学习怎么学都学不会,她还是选择了复读。虽然高中三年没有在一高,但能够在一高复读,黄阿仙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开学第一天,她便早早的来到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同桌也姓黄,是个很好的女孩。比她瘦一些,怕是班里的人都比她瘦吧。与同桌客气的寒暄一番,便各自收拾书桌,而后开始看书。
2011年的八月连着九月过的如此平静。时间却像压缩饼干般迅速流淌。每日按部就班的复读生活几乎看不出一丝波澜。傍晚自习,教室里的风扇拉着悠长的调子,咯吱咯吱的作响,仿佛在以东道主的姿态在宣告自己前辈的身份。除此之外,教室里安静的绝对是掉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到叮呤的巨响,黄阿仙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