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鹿原》的读后笔记里我提到了《呼兰河传》,先生问为什么你不能对《呼兰河传》有点想法发呢?你不是一直推崇萧红的文笔吗?是奥,先生的一句话醍醐灌顶哈,口里总是喊,就是从不动笔哈,难怪先生说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热情,但全是三分钟。好吧,我趁先生说完还没三分钟,赶紧动笔。
我对萧红的认识,是从小学课本开始的,一辈子都记得萧红怎么就能够把云写成她的想的样子。《呼兰河传》是萧红在一九四零年十二月在香港写的,那时的她已经是经历了自己的逃婚,追求新生,再婚后,逃亡香港。身心对她的摧残,在生命的最后,她一切的不甘心都在回归故乡。从小缺爱的女子,生命的最后满满都是对爱的渴望,无条件的爱的渴望,她也曾经历过爱情和婚姻,但她一直追求的是简单的亲情的爱,干净的爱,从这点可以说她永远是个找爱的孩子,从她的作品和她的人生,我们也就能体会到她的文笔了。
呼兰河的一粒尘土她都能生动的描写。她恨不得让呼兰河小城的每一个人都能在她的笔下舞动。一部小说没有贯穿的主人,主人就是呼兰河这块生养她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一切。儿时的记忆就用孩子的口吻道出,想什么,像什么,就写什么。全然一副家长里短,我们不是在看书,而是像东北人一样,听她唠嗑,和她一起唠嗑。
1.小城
拿着书就能让人画出呼兰河这个北方小城,不得不佩服萧红的天生的极强的方向感,她像一只白鸽,头脑的地理位置和逻辑路线清晰,她用简单的线条和方向,让读者把呼兰河这个小城俯瞰图一收眼底。即使一辈子没到过这个小城,但读完《呼兰河传》,只要想去小城里的某个地方,就知道路要怎么走。
“呼兰河就是这样的小城,这小城并不怎样繁华,只有两条大街,一条从南到北,一条从东到西,而最有名的算是十字街了。”
“城里除了十字街之外,还有两条街,一个叫做东二道街,一个叫做西二道街,这两条街是从南到北的,大概五六里长,这两条街上没有什么好记载的,有几座庙,有几家烧饼铺,有几家粮栈。”
“呼兰河城里,除了东二道街,西二道街干字街之外,再就都是些个小胡同了。”
萧红在《呼兰河传》的第一章用了三句话,把呼兰河小城勾勒的清晰可视,剩下的就是呼兰河的日子,就像一副加载了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清明上河图一样,让读者穿行着逛,不用出城,可以生活一辈子。
2.小城故事
有小城,必有故事。“呼兰河除了这些卑琐平凡的实际生活之外。在精神上,也还有不少的盛举,如跳大神;唱秧歌;放河灯;野台子戏;四月十八娘娘庙大会……”如果说在《呼兰河传》第一章的城里,可以满足人们的物质生活,那在第二章,就可以满足人们的精神生活了。然后人就是人了,满足了人是有思想的动物的基本条件了。
如果说小城人们的生活可以当模板,但要进入这个模板里,还是要把小城浓缩到人的视距里,她的祖父的家,祖父的园子和园子里里外外的呼兰河城里的人和事。这种写作的穿透力,又凸显了萧红的对作品的架构力,时空穿梭的能力,这时她又像一个看透世事的长者。我有时在想,如果她能活到当今科幻小说盛行的时代,估计也是一个有名的科幻作家了。
3.萧红和她的小城
呼兰河文笔的单纯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乖巧而没有心计。再看萧红的《生死场》,也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股清流。难怪连鲁迅这么难缠的人也喜欢这个孩子。
萧红的单纯也可以在《生死场》里看到。《生死场》她简单直接,就是描述事实,也有内心的挣扎,“麻面婆的性情不会抱怨。她一遇到不快时,或是丈夫骂了她,或是邻人与她拌嘴,就连小孩子们扰烦她时,她都是像一摊蜡消融下来。她的性情不好反抗,不好争斗,她的心像永远贮藏着悲哀似的,她的心永远像一块衰弱的白棉。她哭抽着,任意走到外面”。《生死场》里,她最后也没醒悟,她写到,李青山只说城里有人侯着,没提到五月节,前方的路是什么,全然不知的,从萧红的第一部作品就奠定了她只是单纯的想让人们自己悟的写作,所以她的文章没法成为工具。就算鲁迅没有先她而逝,我觉得终究帮不到她,萧红要的是信仰,而非政治信仰。
所以就算人生的最后,她还是在她的小城里。
萧红是单纯的,文笔的纯净,和做人的真实。她也找寻信仰,但她对信仰背后所具备的通识却没有,信仰和政治信仰有很大的区别,后者需要更专业的认知能力。她单纯的希望她用作品教育那个年代混沌的人们,仅仅是她对未来自由的渴望,看她一生经历就知道了。
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她的一股单纯让她被翻出来,填补人们日益空虚的精神世界。此刻我们也明白了许鞍华为什么本可以把萧红直接作为影片明称,而却舍近求远的叫《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