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北换了家里的锁,也不接电话,暗示男朋友,你不要再过来了。
男朋友孜孜不倦地发微信、短信,说,给我一个理由。于小北没回,不是不想回,而是不知道怎么回。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大半年,男朋友有点歇斯底里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付出换回负心。他心态慢慢变了,滋生报复心态。
于小北一个人后,生活有点变化。晚上睡觉时候,只有一个人,于小北有点害怕。她把所有灯打开,打开手机看新闻,看到某个歌手去世的新闻,心里一颤抖。她试着闭上眼睛,马上又睁开眼四处看,因为好像看见那个去世的歌手在身边。
为了缓解恐惧,她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把客厅、房间地板全擦了一遍,把全屋玻璃擦了一遍,再把卫生间马桶、洗手池擦了一遍。一看时间,凌晨二点。
怎么办呢?于小北拿起手机,想打给曾帅。太晚了,不能打。她开始刷微信朋友圈,全部看了一遍,随后不自觉地给曾帅发了一条微信:“在干嘛呢?”
她发完便后悔了,这个微信太暧昧,如果曾帅不领情自己就尴尬了。谢谢微信有撤回功能,于小北撤回了微信。
奇怪的是,曾帅回了一条微信,说,你刚才说什么。原来,曾帅没有睡,看见微信上有撤回痕迹,便回了于小北。
“没事,点错了。”于小北假装冷静。
“哦,怎么还没睡?”曾帅询问。
“一个人,睡不着。我从小就胆小。”于小北对自己这个信息量很大的回复很满意,既向曾帅表明了我是单身,又没有太主动,“你呢,怎么没睡,和女朋友聊天?”
“我在写小说,写到一半思路卡壳了。我分了,前些天分的。”
于小北嘻嘻一笑,果然分了,回了两个字“节哀”,想了一想,接着说:“给我讲个故事吧。”
“可以啊,不过故事有点黄色哦。”
“行啊,老娘不怕。”
“故事发生在古时候,有一个日本男子,到东面一个国度去,跋涉途中路过京都。经过一块萝卜地的时候,性欲上来了,实在忍不了,简直没法再前行。怎么办?哪里找女子?夜色漆黑,四周寂静。男子临机一动,从地里拔起一根最大的萝卜,在萝卜上挖了一个洞。然后,解决了性欲问题。解决完了,他把萝卜又种回地里上路了。”
“好变态啊(笑脸)。”于小北嘴上这么说,其实已被故事吸引住,“往下说。”
“哈哈。故事开始转折了:第二天早上,萝卜地主人家的女儿,15岁的洋子到萝卜地里干活,累了就拨了一根萝卜吃,吃的正是那根最大的萝卜。过了一段时间,洋子莫名其妙怀孕了。父母很生气,但也没有办法,让洋子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的孩子特别漂亮,洋子父母很喜欢、很高兴,不再生洋子的气。”
“然后呢?”
“若干年后,之前那个男子在东面国度赚了大钱回来路过京都,听说了少女吃萝卜怀孕的事。他想,不会和我有关吧。于是,他拜访了洋子一家。大家发现,孩子长得和他特别像,他才说出原委。这个男子给了洋子父母一大笔金钱,迎娶了洋子,一家人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
“好好哦(泪)。”于小北说,“还有没有故事?”
“有。在五代十国的时候......”
两人一直聊到清晨。
天终于亮了,于小北感叹。她给男朋友,她心里觉得已是前男友,发了一个微信:“晚上你过来吃晚饭,我告诉你理由,我们好聚好散。”
“好。”
于小北构思起晚上应该怎么说。分手的理由是什么?不爱了。爱过吗?不知道。能这么说吗?不能。这么说了,好聚好散不了。
人喜欢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化的解释,没有找到之前,不知怎么往下走。于小北自己也想给自己一个确切的、说服的分手理由,让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开始下一段旅程。我是不爱了吗?还是从来没有爱过?我是见异思迁吗?以后,遇到更好的,我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悸动?
在从生到死的旅程中,一路花花世界,遇到一个对的人太难了。在遇到对的之前,或许会在某个驿站停留,蓄足能量再往前,只为前面那个对的人。前男友,是我于小北的驿站,谢谢你们容留我,我要往前走,前面有更宽广的怀抱等着我。我愿意在那个怀抱里停留,直到旅程终结。
我要往前开始新的旅程了,于小北想好了答案。
于小北按照曾帅的方法,做了一个荷兰豆炒烟熏腊肉,加了一点辣。
前男友夹了一块吃,皱了皱眉,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吐了出来。于小北心里有点不高兴,想:“你再不能吃辣也要给我点面子啊。”
“为什么要分手?”前男友问。他知道今天可能是鸿门宴,所以口气很生硬。
“你不吃腊肉,不吃就分手。”于小北的脾气像辣椒,一点就着。
“那我吃。”前男友故意要逗一下于小北。他嘴上说着,筷子就没动。
“别闹了,看你都吐出来了。”于小北冷笑。
“好吧。我不闹。过去的事我不说了,分手可以,我有一个条件。”前男友心里已盘算好了如何平衡被于小北甩的心理落差。
“说,只要我能做到。”于小北没想到事情进展比想象的顺利。
“我们再做一次。”前男友平静地说。他觉得没法挽回了,没有必要在于小北面前装暖男、装高尚。
“什么?做什么?”于小北没明白。
“爱。用英文说是Goodbye Sex。”前男友补充。
于小北明白了。她心里,眼前的前男友立马变得无比猥琐了,对他那些好的念想烟消云散。
于小北拍桌而起,胸脯一上一下地喘气,双目圆睁。
“我们又不是没做过。”前男友说。
于小北又拍了一次桌子,心一横,咬牙说:“行!你要是事后不算数,我和你没完!”
“一言为定。”
于小北“哼”一声起身离开饭桌。
“你去哪?”
“卫生间!”
于小北把自己锁住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捂着脸啜泣。
于小北和前男友一起的几年时间里,床第之事不多。于小北的身体好像不怎么接纳前男友,冰冷生硬。于小北能推则推,前男友虽然很热衷,倒也没有太勉强她。
于小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有泪水,楚楚动人,想,要不打电话给曾帅?这样可能会让事情复杂。忍一忍吧,一转眼时间便过去了,随便他怎样,就当是肉碰肉了。可我真的不愿意。
她好期待前男友改变主意,说不用了。她好想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喂,小北,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她把水关掉,希望听到这样的声音。可惜,没有。
“小北,你好了没有啊?”前男友在外面喊。
怎么办!于小北从来没有在床第之间,从前男友身上感受到享受或者快乐。前男友爱抽烟,贴过来的时候一阵烟味;脸上布满痘痕,很深的那种,近距离看尤为密集骇人。
我和他之前在这事上有过愉快的时候吗?真不记得了。应该没有,他从没给我带来过享受。即使是有,也是他自己愉快了,从没顾忌是不是把我弄疼了。或许,是我太过冷淡了,我改变一下心态吧,主动配合一下或许没那么疼。于小北给自己鼓劲。
“你干嘛呢,这么久!在生孩子啊?”前男友声音里透出不耐烦,看来等急了。
于小北努力笑了一笑,走出卫生间,慢慢步入卧室。
前男友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看手机,只是用被子稍微遮住了关键部分,看见于小北,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啧啧,多美一人啊,可惜了,以后就是别人的了。”言下之意是,今天让我好好享用。
于小北有点恶心,“你能不能不这么说话?”时至今日,她才明白某些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
“怎么啦?小北宝贝,来,让我亲亲。”前男友彻底不要脸面了,他一门心思通过此种方式来羞辱于小北。
于小北从他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边走过去,地上散落着衬衣、长裤,袜子,在床前,停住,呆住,想,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前男友一把抓住于小北的手。于小北大叫一声,甩开,随手抓起床头柜的手机砸向前男友。前男友双手捂住被砸的眼眶。趁这机会,于小北抛出卧室,冲出家门。
“曾帅,你在哪里?”在下楼的电梯里,于小北拨打曾帅电话,第一时间电话接通了。
“呃......”电话那头,曾帅沉默了一下,随即说:“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一家馆子吃饭。”
“你过来,你到我家楼下来,救我!”于小北哭了。
于小北到了楼下,周围没什么人,平时会在的保安神奇地不见了。她看见曾帅一路快跑过来,迎了过去。
“你没事吧?”曾帅双手握住于小北肩膀,脸上写满了急切和担心。
于小北就是喜欢这种受重视的感觉,马上觉得不害怕了,但她不知怎么和曾帅说。
这时候,身后出现了前男友,“小北,你回来!”
于小北“啊”了一声,身子倚在曾帅怀里,说:“曾帅,我和他分手了,他不干。”
曾帅把于小北挡住身后,“没事,有我。”
前男友在他们面前停下,看了一眼曾帅,点点头,“我明白了,于小北,你行!”说完,一拳打向曾帅。
曾帅下意识合上双臂,挡住来拳。
“小北,你跟我说说,那天打架的事。”闺蜜说。
“真好。”于小北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什么真好?”闺蜜不解。
“看到他为了我而战,真好!”于小北一脸陶醉的样子。
“喂,大姐,我是问你打架的事,别陶醉了行不行。”闺蜜不满。
“没打架。”于小北说。
“没打架?这么怂?难道三个人快乐生活在一起?”闺蜜不信。
“没打。曾帅挡住那谁的拳,回击一拳。然后说了一通话,就没打了。”于小北说,“我觉得他好闪亮啊!”
“什么话?”
“他说,哥们,打架我不怕你。不过,等我说完再打,到时我让你打。我们都是公务员,你打我?来,打了我就报警,报了警你就会被行政处罚。你要是被行政处罚,看你单位怎么收拾你。开了你?我看有可能。”于小北说。
“这样,那谁就不打了?”
“那谁还是想打架,曾帅又说,来,打!打了我,我必然上法院提起民事诉讼,你必输,输了就等着赔钱吧!”
“那谁怎么反应?”
“那谁愣了。曾帅接着说,你要是还想打我,那打吧,最好打成轻伤,这样你就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了,说白了,就是坐牢。”
“然后呢?”闺蜜问。
“那谁蹲在地上哭了。”于小北露出些许鄙夷的神态。
“再然后呢?”
“曾帅把我送上楼。”于小北说,“你知不知道,曾帅太有才了,他还拉着那谁去喝酒了。”
“最后呢?”
“没事了。那谁对我说,曾帅是个好男人,要我好好和他相处。”
“厉害!”
“是的,好厉害啊!”
“这样的好男人怎么就被你捡到了!”闺蜜很羡慕的样子。
“是啊,我真幸运!”于小北说。
“你和曾帅,进展怎样?”
“进展怎样?嘿嘿,他向我表白了,他问我可不可以考虑和他相处。他说,那天他在我家附近,是因为突然想我了,但不敢告诉我,于是来到我家小区。用他的话说,‘我想近距离呼吸一下有你的空气’。”
“好酸哦!”
“恩,我喜欢!”
“那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我心里想说,我马上嫁给你都可以,但是女孩子得矜持,所以,我说,嗯,可以,我会认真考虑的。”
“哈哈,你真能装笔!”闺蜜乐了,“他什么反应?”
“他啊,抱住我,不撒手。算了,看他那么热情,就让他抱吧。”于小北想起那天的情形,心情依旧美不胜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