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好希望我的笔能把我带回那段岁月,不要出来。——题记
记忆中的夏天,总是那么的漫长,悠远。
尤其到了正午时分,那种死寂。几声无所事事的鸡鸣,将这天日又拉长了许多。
那个时候,我在干什么,记不清了。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拖着捡来的柴往家走去。
长长的油柏路,被晒的滚烫,两旁的大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很多年后,我在异地偶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惊的停住了脚步。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原来它叫“白桦”。
那条油柏路不记得走了多久,只觉得好长,长得整条路只剩我们祖孙三人。
路让太阳晒坏了,乌黑的沥青流露出来,我和雪拿着棍子去粘那些流出来的沥青。一路上走走停停,乐此不疲。奶奶总是在前面不耐烦地催促。
她那个时候,总是会用地道的方言说我们:“像多滋润不过!”
六七岁的我们不懂其中的意思,更不理解奶奶话后的心酸,只觉得“滋润”两个字好好玩。如听稀奇一般,模仿着她的语气,重复一遍,相对着笑到岔气。
暑假开始的那天,夏天就来了。
暑假作业是我们要解决的头等大事。同年级的孩子,会聚集在一户人家里。你一本,我一本,把所有科目分完,然后一人负责一本,写完后交换对抄。不出一两个小时,暑假作业全部搞定。
那几年夏天干的最多事便是钓虾。
午睡起来,就跑到屋后,从别人家的麻杆堆里挑一根顺眼的抽出来,系上绳子,作钓虾杆。我至今都不知道它是什么农作物,只知道大人们会把它堆起来,在顶上搭上塑料袋,让太阳晒干,晒干了用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也从不关心。
杆弄好后,就去挖蚯蚓,找不到容器装,就随便在地上捡个好一点的塑料袋,装上土,将挖出来的蚯蚓敲个半晕放在里面。
我和雪提着装虾的大红桶,一人拿一根杆子,和邻居的小伙伴,出发去村尾的那片池塘里钓虾。
那时候,几乎每户人家门前都会有这个一个小池塘,大概是为了方便给田里的农作物灌溉。我们家没人种田,也就没有池塘。
村尾那一带的水质好,鱼虾特别多,我们都爱去那里钓虾。一群孩子成群结队的去,四方的池塘,一方坐上面三个人,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一群孩子,出奇地安静,除了有虾上钩,引起一点动静外,其余时候都很专注的钓虾。
我爱钓浮虾。池塘旁边有一棵大树,它会结一种红色的果子,形状如球,掉进水里,便浮在水面上,也不知道为什么龙虾似乎很喜欢那种果子。经常从水里浮起来,围着那个红球。由于颜色相近,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我小心翼翼地将蚯蚓放过去,等待着它们的光顾。这个等待是漫长的。
树上的蝉有一阵没一阵的叫着,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为了不惊动浮虾,极力保持姿势僵在那里。过程虽然难熬,可收获颇丰。只要有虾浮上来,一钓一个准。
不知道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夏天那种闷出汗来的感觉。漫长的天日,总有着种无所事事的慵懒。
傍晚回家时,桶里已是满满一桶虾,奶奶会把大的虾挑出来,拿到集市上去买,小的留着自己吃。
奶奶走后,我和雪便一人端个小凳子,坐在屋旁的巷道口,吹着风,剥龙虾。
也有不钓虾的时候,一群人围在一户有电视机的人家里,堆在一起看电视,看的是《少年包青天》,那会小,也看不懂,内容已全然忘却,只记得周杰那张动不动就皱着眉头的脸。
接近日暮的时候,窗外会路过一个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大叔。他一来我们小孩子便涌出去。两毛钱一串糖葫芦,五毛钱一串糖苹果。
孩子们自然挡不住这样的诱惑,有钱的掏钱买,没钱的央求父母。
我和雪总是站在一旁望着那些娇艳欲滴的糖葫芦垂涎三尺。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吃一串糖苹果。
直到买糖葫芦的叔叔骑车离开,仍不舍的追在后面,追到邻村,也没追到一串。眼巴巴的看着那些糖葫芦跑进落日里。
童年那个吃糖苹果的梦想,一直没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