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江南。”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江南的春色,随着曾经读过的诗,看过的画,无数回绵延在脑海里,清淡湿润,温婉缠绵。
很少有出远门的机会,偶尔出去几回,都是暑假时分。江南的春,遥遥难及。
今年二月,因为些事情要去次杭州,再转道南京回来,杭州与南京都在长江以南,是地道的江南。
在路上还想,江南春来早,这一回可以看到活的梅花。孩子听我这么说,很是不以为解,活梅花难
道没见过么?电视上不是碰过许多次面么?而且什么样的梅花都有啊。妈妈惦记的活梅花,怎么着
也不会比电视上的更好看吧。
电视上拍过的梅花都是精挑细选的,当然好,但是,我还是想亲眼看看鲜活绽放在枝头的梅花。即使
是最普通的红梅花。
到杭州的第二天,推了外甥女悠悠去楼下转。在小区里就看见一树玫粉的花,看着象梅花,又象家里春天山上的杏花,那棵花树在草坪里,我的眼睛有点近视,这么远着看看不清楚的。心里嘀咕,应该是梅花吧,虽然按时令来看,梅花大都开过了。除了连翘,杏花大概是北方最早开放迎春的花了。眼下的江南入春当有日了,杏花,早是开过了吧。江南的花不比东北的花,四季分的鲜明,什么季节,什么花开,按了次序,井然有条理的。在这江南,才在小区里走了小半圈,就看见有大朵的红花开在矮树上,也不知是什么花,在北方人的眼里看,江南的花开的有点乱。这不免加大了我判断的难度,眼前的花树是哪一种呢?大约还是梅花吧,好象我还没做好认真迎接一朵梅花的准备,梅花就施施地静候在那里了。这种不期而遇居然让我有些想回避的意思。梅花,应该是,应该是什么样子呢?一时间,还说不出来。树下没有一朵落花,我只好纠结猜度着经过了这棵花树。这棵花树在小区里,真是太普通了,要不是我心里藏着一重重隔山隔水的惦记,我是很容易与它擦肩而过的。悠悠在小车上用力的向前挥手,我们便与它擦肩而过了。
回家问鸣鸣,鸣鸣先说是,又说,哎呀,我也分不清梅花和桃花。还要有桃花也来凑热闹啊。越问越糊涂。
又过了两日,是正月十五,在外面吃了晚饭后,鸣鸣送爸爸他们回去。我和儿子说走回去。走到翡翠城时,鸣鸣回来了,说带我们去梦想小镇逛逛。
晚上九点多了,梦想小镇也基本进入梦乡。这个新建的创业小镇什么都是新崭崭的。仿古的建筑,白墙黑瓦,高高的马头墙上是圆圆的明月。小镇的街上空荡无人,灯光却亮闪闪的,再皎洁的月色也被灯光的明亮给压下去了。小镇临河,倘若灯光黯淡几分,临水看月,应该有些风味。但今夜太过安静,真减了灯光,怕我们心里会生出几分恐惧吧。刚刚置办出来的小镇,需要太量的人、店、生意、热闹来填充。这样安宁的小镇,日后再相逢,恐怕全然变化了吧。
在小镇的街上任意闲走。鸣鸣说有章太炎故居,这便是闲走中的目标了。走到59号,黑门紧闭,门上的横匾有金色题字:章太炎故居。
晚上,故居自然不会开放,过门难入,有点遗憾。
黑漆门外,左右各有两盆植物。“梅花!”两盆梅花一左一右守护着大门。梅树不高,只有疏疏的几点花横在枝干上。我凑过去嗅嗅,香气清甜馥郁,果然不是虚名。围着花盆转了几圈,看了又看,却舍不得再靠近嗅了。忽然看见地上有朵落梅,拾起来闻,香气不减分毫,小心翼翼地把这朵落花收入衣袋里,又走到那盆花近前看看,没有落花可拣了。虽然只得了一朵,也让离开的脚步不再拖拉粘滞。
再见到梅花是在南京了,继周领我俩去新开发好的老门东去转。从夫子庙走过来,感觉那花灯也并不如想象中的绚丽,规模似乎还不及我们雪城的冰灯雪堡呢,老门东也挂了一些灯,花灯色彩鲜丽,不时有人举起手机拍照。我又一次看见了梅花,也是两盆,摆在路的两侧,一米左右的梅树稀落地开
了几朵粉白的梅花。路上都是人,来往穿梭顾自热闹着,但彼时情形似乎也不大适合我再扑上去近睹梅花。瞄了一眼地上,并无一瓣落花。我便悄悄地它们道别了。
鸣鸣追赶时尚,买了漂亮的手帐本,又发现自己用不完,送了我一本。梦想小镇的那朵落花倒真适合用个好本子也安置。我把落花夹进了本子,千山万水地带它回了东北。
江南何所有?
唯藏一朵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