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此刻，有在天之灵，母亲该能看到她儿子，心里的那些，爱恨纠缠吧？”小米心里想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男孩，成为男人，成为父亲之后，让他目睹的一切，屡次在他醉酒后，让他回忆起来，一边捶胸顿足，一边痛哭流涕……
那一年，母亲脑溢血中风了。她一边偏瘫了，行动不方便。家里请了保姆。可到了晚上，尿急了，她要起来上厕所，保姆不见了，楼下一没有大人。上初一的小至，瘦弱无力，只好上楼去找他的父亲帮忙。
推开父亲的房门，他惊呆在原地。少不更事的他，居然看到他的父亲和……
眼前的那一幕，让他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直到他也因着人的本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那种耻辱，那种憎恨，一瞬间如烙铁一样，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你不知道，我上初一，我推开门……”一声苍白的笑意，夹杂着他的醉意，从他颤抖的身体里，抖落出来。
即便醉得一塌糊涂，他永远没法把后面半截，形容出来。小米，也成家了，能听懂后面半截，是想要表达什么了。
一年后，母亲因为第二次脑溢血去世了。从此这个画面，变成了一颗钉子，扎在了小至心头，被红肉包裹。
他想恨，却恨不起来。只能努力读书，工作，赚钱，成为远近闻名的孝子。可惟有借酒消愁时，才会放任这颗钉子，化成心魔，出来嚣张。
小米，也一样。曾经亲眼看着，父亲从别的女人房间出来，那个女的只穿了一个白色的胸罩。
小时候，只要父亲几天没回来，就会有邻居看着他们笑，“你爸爸跟别的女人跑了，不要你们了。”
可他们的父亲，在外面不管多久，都一定会回来。一回来，就给小至和小米，带很多吃的。虽然可能是烂苹果或者瘦甘蔗，这已经是他能带回来的好东西了。那些年头，生意不景气。
每次他们父亲一回来，母亲便会歇斯底里。辱骂、吵架，甚至动手。然后父亲又会甩门而去，直到夜深了才回家，各睡各的房间。
有时候看到父亲又要出门，母亲便会拖着小至拉着小米，往池塘边上走，拉着一对儿女，死给他看。或者搬起凳子，在高处拿出一瓶农药，一人一碗，逼着他们喝。
剧烈的恐惧，撕心的哭喊，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次。
就这样，小至和小米的母亲，拖着一身病痛，带着一腔怨气，最终还是撂下他们，留下一行泪，撒手人寰了。
小至和小米的世界，只剩下父亲了。
对父亲，始终都恨不起来，却总也不太想亲近，只是跟从小的畏惧和尊重不一样了。
父亲拖着一屁股债，继续供他们读书。脾气依然很坏，跟兄弟邻居，几乎都干过架，像个村霸一样，可村里大小事情，没他强势拍板，也实现不了。
小至读高中了，小米上大学了。父亲又娶了后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