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年轻人喜欢向往,人老总爱回忆,也说回忆是年老的象征。兴许是经历的多了,总想留住曾经,把过往的点滴,悉数带往岁月。年长者总会把曾经的辉煌分享给年轻的,一来证明曾经辉煌过,二来证明阅人阅事丰富。亦或是年轻人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过往,成长总是丰腴而有期待的。
人是扛不住岁月沉甸的,人至中年,便有了岁月的沉淀,阅历丰满,岁月将年轻时的梦和期待击得粉碎,一地鸡毛。年轻时,总幻想人至中年的休闲,时光总在追赶梦想,它不会在乎梦想实现与否,无论你实现梦想的过程多么艰辛,岁月照样在额前刻下年轮,如树皮斑驳,让你收获满满的回忆,还有沉甸甸的艰难。上苍总是妒人的,总在你踌躇满志时,把梦想之镜打得粉碎,让你花一生的时间去拼接,破镜重圆,也抹不去伤痕累累。岁月勇往直前,时光倒流不过谎言。人老了,不愿去追赶,徜徉岁月力不从心,任岁月之河东去,唯有回忆留在现实。
盖因年轻,生命热情奔放,来不及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忙碌,让年轻没时间去回忆,向往和期待成了年轻的标志。因为向往,梦想连绵,回忆无法在年轻里驻足,也便成了年轻与年老的分水岭。梦想总是随年龄老去,许多年后,总会提及年轻时的梦,回忆追求梦想的林林总总,风光无限,飞黄腾达;亦或是风风雨雨,恩恩怨怨,半道中落。奋斗了一生,追梦了一生,梦就是梦,想只是想,梦想缥缈、纠缠。于是乎,老来只剩叹息,常忆往昔,聊以慰藉脆弱的心,亦或抱恨沧桑,恨苍天不公,怨上帝不识才。怀才不遇,是很多人寻求心里不平衡的籍口,宽慰内心的说辞。
年老了,自然少不了倚老卖老的德行。自已的阅历和经历,成了教化年轻人的资本,总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常挂嘴边。唠叨,是年长者永远说不完的回忆,年长者喜欢,年轻人讨厌,代代相传,周而复始……人都有老去的时候,谁没年轻,又谁不会老去呢?
父亲,不算是爱唠叨的老人,在我眼里,他是很懂沉默的老人。沉默寡言的人,总有“惊天动地”的故事发生,但父亲年轻时,是有故事的人,却从不喜欢叨叨年轻的梦想。兴许那个年代,除了温饱,还真没什么拿得上台面的梦。其实,我是喜欢叨家常的,与父亲在一起,除了他看不够的狗血抗日剧,他几乎不叨往事。也许,在他久远的记忆里,真没有我能崇拜的英雄。
父亲,永远是儿子小时候心目中的英雄。我在宇小时候的世界,也英雄过。直到有一天,我用自已的经历教化宇时,他居然说了“违逆”的话:你的世界,我又不会经历。一时让我语塞,我没有暴怒,坦然地思索:我的回忆,对宇何益?我们的世界不同,哪来同样的价值观?我努力让自己向往,竭力让自己奔跑在年轻人的世界,把过往远远地扔在无名的角落。
于是,回忆没了。不,回忆只是昭示在未来的岁月,不想让自已那么快老去,就要让自已的向往年轻。奔跑的人,才会去关注前面的路,才会有期待和向往;停止奔跑的人,没有向往也没了期待,有的只是回头的路。正如年老,没有了向往,回忆自然也就成了唠叨。回忆要想甘醇,趁现在就去追逐,永远在年轻的世界生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