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的云彩镶上了金边。小小少年呆坐河岸,双手托腮,打量着夕阳,直到它完全沉入地平线。太阳落山的位置是什么地方呢?少年一直在询问自己。
年纪稍大,少年去河西读书,离夕阳下山的地方近了些。同学告诉他,更远的西边,那里有湖,夕阳落到了湖水里。他羡慕不已,很想去看看,却不曾有机会。
几年后,少年到县城上学,又回到了河东。只是,不与同学们讨论夕阳落山的事儿了。怕被他们笑话。
多年后,少年已变成青年,一路兜兜转转,在往西一千多公里的地方安顿下来。城市落日西沉的时候,他偶尔会想起当年的托腮少年。蠢!破地方连块像样的水面都没有。
在他来这之前的很多、很多年前,县城上学时最好的哥们在这呆过。那会他们才毕业不久,哥们亲自到他家打听他的下落。家人说他去了省城读书,哥们也没留个联系方式就走了。
几年后,偶然的机会,他和他在县城相遇。双方都没怎么变,稍稍经历过风雨,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他的轨迹在省城停留,哥们的轨迹在一千多公里外夕阳落山的位置。那也是省城,别人的省城。
时间和空间这两个玩意儿,一个是杀猪刀,一个是屠夫,合起来伙祸害人。兄弟情变成俎上肉,生生被大卸八块,甩到菜市场,任人买卖。
蓝瘦,香菇。他不可能再往西去了,那里只会离心更远。
在这儿,他偶尔路过他待过的地方,试图找到他。他要跟他喝酒、叙旧和吹牛。要介绍自己的爱人跟孩子给他认识,还要告诉他当年没敢跟他讲的心事。
其实,他的那点心事,他清楚得很。无非就是,好像对哪个女生动了心,什么的。在他眼里这都是扯谈的话,他当年在学校可是风流倜傥。
他不知道他后来为什么会离开这儿的,自从当年在县城偶遇后,再也没了信。哥俩像两支断线的风筝,被一阵妖风刮过,各自朝各自的天空飞去,越来越远,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秋风起!
我走过携行的校园,那里已是一片枯枝败草,一串串欢声笑语,也化做长长的叹息,他们说你去了远方,我梦见你还在身旁。
书上的长短句一首,送给远方的兄弟。
不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