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天的天气预报。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全市有中雪，局部地区有大雪，气温下降……“傍晚六点三十分，天色几乎已经黑尽，道路两旁的路灯早已亮起，十字路口旁的大荧幕开始准时播放起天气预报。

“去年这会儿也没下这么大的雪啊。”一个路过的老大爷看着荧幕自言自语道。

从下午开始，这座城市的上空就开始飘起了雪花，到这会儿，雪已经在街道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还在下着。雪花从荧幕前划过，可以被清晰的看到。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明天是圣诞节。在作为平安夜的今晚，街道上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欢乐的身影。雪花静静地落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使这个平安夜的气氛更加浓郁起来。

”……感谢您收看今天的城市天气预报，再见。”六点半，天气预报结束，茉莉走出镜头，开始整理今天的资料。

“今天是平安夜呢，晚上有什么安排吗？”在一旁坐着的阿强扭过头问茉莉。

“别提了，今晚我得在单位值夜班，哪都去不了了，真是倒霉，今天还值什么夜班，真是……”茉莉边整理边抱怨。

“啊？要值班啊？那今天晚上那些想约你的男人们可要失望了。”阿强坏笑着说道。

“哈哈，哪有想约我的男人，你要约我吗？想约我可要准备礼物哦。”茉莉随手把资料扔到了一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阿强刚想说什么，门就被推开了。小萍拿着一个文件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呦，这么着急，晚上要去哪儿high啊？“阿强又把目标转移到了小萍身上。

”晚上和几个同学出去玩，但还得加会儿班才能去，而且一会儿还得把我的大衣柜拉回去。”小萍把档案夹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啊？那几件家具还没拉完呢？看你来来回回都拉了好几趟了。”阿强站起身说。

“嗯……是啊，这是最后一件了，是一个大衣柜，不知道合不合适，不合适还得再拉回来退货。”小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

“啊……那确实太麻烦了。”阿强又坐了下来。

“是啊……也给大家添麻烦了，真是太抱歉了。“小萍歉疚地笑了笑，又整理了一下桌面，便推门走了出去。

”真是，都拉了好几天了，也不嫌累，还得让别人帮忙搬来搬去，也不嫌麻烦。“茉莉没好气地说道。

”年轻真好啊，我现在一下班就犯困，哪还有力气去拉家具。“阿强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

阿强说的几件家具是指小萍从网上订购的几件家具，因为邮到了单位，所以这几天下班后，小萍总要开着那辆她租来的皮卡把家具运回家。小萍说是因为错选了单位的地址，没有直接邮回家，才招致了不必要的麻烦。更麻烦的是，有几件家具的尺寸并不合适，所以这几天上班时，小萍还得把不合适的家具拉回单位，然后再由单位旁边的快递公司把家具运走。

其实可以直接找快递公司去家里拉，但小萍解释说：找快递公司又是一笔费用，为了省些钱，小萍还是选择自己把家具拉回来。因为家具占了大片的地方，而且又开着车从本来就不大的正门里进进出出，单位的同事对这件事多少有些埋怨，但因为都知道小萍的经济状况并不好，所以大家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几天小萍都会选在傍晚同事都离开后的时间把家具拉回家，如果不合适，第二天一大早，小萍就早早地把家具再拉回单位。看大门的大爷因为给小萍提前开了好几次大门，一直开玩笑说要小萍请他吃饭。

2

茉莉、阿强和小萍都在市里的气象部门工作，是三名天气预报主持人。三人中阿强的资历最老，年龄也最大，已经三十出头，来到单位已经三年多了。茉莉和小萍来到单位的时间差不多，都才二十多岁。茉莉是去年年初第一次来单位报道，半年后，领导决定再增加一名女主持人。经过招聘，小萍被录用，于是成为了气象部门的一名新员工。

三人中，虽然阿强的资历最老，但也最不正经，经常插科打诨开女同事的玩笑。但茉莉不怕这个，经常反唇相讥，有时候竟能让阿强落荒而逃。小萍是个很认真的姑娘，经常把桌子整理地整整齐齐，话也不多，遇到玩笑话，也只是笑一笑就过去了。

三人虽然性格不同，但在业务上都很优秀，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举办的全省气象行业职业技能竞赛中，三人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尤其是茉莉，在三人中的得分最高。气象行业职业技能竞赛对气象行业从业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项赛事，竞赛考察的项目很多，包括理论考试，也包括“观云测天”这样的实践考试，所以含金量很高，单位领导也非常重视。因此，比赛结束后，三人都受到了充分的肯定和表扬，茉莉更是被推荐为后备干部，获得了丰厚的奖金。

3

“你真会订地方，挑的饭店离你家这么近，但又来得这么晚，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小萍一走进包间，一个男同学就冲她喊道。

“哈哈，就是因为离我家近，所以我才知道这家饭店很不错啊。”小萍笑着说，“主要单位离家太远，从单位到家最快也得一个半小时，下雪了路上也不好走，耽误了一会儿，也不算太晚吧。”

“还不晚？都十点半了！不行，必须罚三杯！”大家一边起哄一边让小萍坐了下来。

外面的雪依然没有停，就像预报的那样越下越大。街道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不时有车辆慢慢驶过。但街道两旁的餐馆饭店丝毫没有受到大雪的影响，不时传出热烈的欢呼声。有些店铺适时地播放着《铃儿响叮当》这首经典的圣诞歌曲，优美的旋律回荡在大街上，使节日的氛围里多了一份童趣。

十一点半的时候，小萍和几个同学吵吵闹闹地从饭店走了出来。看着门外的大雪，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于是在小萍地提议下，大家又去了旁边的一家酒吧，点了几瓶红酒和啤酒后，又开始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因为是平安夜，酒吧特意邀请到了一位会唱日本歌曲的歌手，不时有异国的曲调回响在酒吧里。

”接下来，给大家带来一首玉置浩二的《Friend》，希望大家可以喜欢。”歌手拿着话筒说道。

……

もう Friend 心から Friend（已经是朋友了，打从心里关怀的朋友）

みつめても Friend （即使相互凝望也依然是朋友）

悲しくなる（令人悲伤）

……

低缓的歌声在酒吧响起，给这个雪夜带来了一些忧伤。

“哎呀！”小萍尖叫了一声，“我的衣服！”

几个同学被小萍的叫声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她。

只见小萍正在用纸巾擦着身上那件白色羽绒服，羽绒服的衣领有一片红色，是红酒撒上去的痕迹。

”怎么那么不小心，把酒撒衣服上了。”

“来来，给你纸巾，快擦擦。”

几个女同学手忙脚乱地帮小萍擦着衣服。

“诶？说不定人家小萍想洗个红酒浴呢，对不对？”几个男同学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坏笑着。

“快来擦擦这边的桌子，没看见酒洒了吗？”一个女生向男生们扔过去了一盒纸巾。

把衣服和桌面上的红酒收拾完后，已经是凌晨零点四十了。

“你们先玩着，我回去换件衣服去，一会儿就回来，你们等我一会儿。”小萍看了看表说。

“要回去换衣服对吧，要不我们今天就散了吧，也不早了。”一个同学说。

“不用不用，还早呢，散什么。好不容易聚一次，我家就在附近，换件衣服就回来了，不准散啊，谁说散我跟谁急。”小萍站起身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家看小萍这么坚持，就都不再说什么。

“一定要等我啊，我马上就回来了，马上回来……”小萍边说着边向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要不要陪你回去？”一个女生冲着小萍的背影喊道。

“不用不用，我马上回来。”

外面的雪依然没有变小的迹象，小萍站在酒吧门口，抬头看了看满天飞舞的雪花，便抬起脚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快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小萍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回到了酒吧。

“怎么这么慢，都快俩小时了。”一个同学抱怨道。

“对不起对不起，酒洒到领口里了，回去洗了个澡，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小萍拿起眼前盛满红酒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台上的歌手此时正唱着中岛美嘉的经典歌曲《雪之华》。

……

风が窗を摇らした（寒风叩窗）

夜は摇り起こして（摇醒夜晚）

どんな悲しいことも（再悲伤的事情）

仆が笑颜へと变えてあげる（我都能化作笑容）

舞い落ちてきた雪の华が（飘舞的雪花）

窗の外ずっと（在窗外下个不停）

降りやむことを知らずに（没有停止的迹象）

仆らの街を染める（染白了我们的街道）

……

“这歌儿真美，像雪一样美。”小萍看着手中的红酒杯，轻轻地说道。

4

第一个发现茉莉尸体的人是单位里负责清洁的大妈。

十二月二十五日早晨，保洁大妈像往常一样在七点半打开了一楼会议室的门，进入会议后便看到了让她至今心有余悸的一幕：茉莉的身体被水平吊在半空中，身体还在滴答滴答地流着血，仿佛在下着一场血雨，而地上的血迹也已经摊成了一片。保洁大妈被这一幕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愣了几秒钟后拼命地爬了起来，尖叫着跑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王叔和小冬以及公安局的几位民警赶到了现场。

王叔是公安局刑侦部门的一名刑警，五十出头，已经做了半辈子的刑警。虽然破了不少案子，但因为少言寡语，不懂那些深深浅浅的规则，这么多年过去，也始终是个基层民警。小冬刚进局里一年多，遇到案子经常和王叔一块去，也从王叔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两人既是搭档，也是师徒。小冬性格和王叔很相似，说话不多，平静内敛，但又有那么一股坚韧不拔的劲头儿，所以王叔也很喜欢自己这个小搭档、小徒弟。

经过现场法医检查，茉莉身上有多处刀伤，最致命的一处在脖子上，颈动脉被割断，导致大量失血。王叔仔细看了看会议室的情况，不时拿出一个小本子记录着什么。会议室的环境并不复杂，里面摆了十几排椅子，大概可以坐下一百多人，因为地面是倾斜的，所以越靠后的椅子越高，前排的椅子就相对较低，这样的设计可以避免前排遮挡后排。座位的正前方是盖着红色丝绸的主席台，主席台后面是一块方形的投影幕布，投影仪被放置在屋顶中央的位置，一根圆柱形状的投影仪挂架一端连着投影仪，另一端连着屋顶。吊起茉莉身体的那根长绳在圆柱上绕了一圈，另一头被系在了窗户外的铁栏杆上。尸体已经被拉走，只剩下尸体下方的一滩向斜上方延伸的血迹。

“昨天晚上单位有什么人在吗？”王叔看着地面上的血迹问面前的领导。

“昨天晚上应该没什么人在，除了茉莉要值班，还有一个门卫，应该就没有其他人了，唉……想不到会出这事儿……”领导皱着眉低下了头。

“可以让我和单位的其他职工聊聊吗？”王叔问。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一定配合。”领导赶忙回答道。

王叔转过头给身后的小冬交代了几句，又转向了面前的领导。

“一会儿我们这位同志需要检查一下单位里其他地方的情况，还得麻烦您配合一下。”王叔说。

“好的好的，只要能帮助破案，我们一定配合。”

５

第一个被叫到办公室询问情况的是阿强，阿强上身笔直地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和平日里不正经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用太紧张，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所以找大家来聊一聊。”坐在对面的王叔说道。

“我、我明白，您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情况我全说”阿强还是有些紧张，毕竟，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警察叫去问话。

“好，那我就开始问了”王叔向前探了探身子，“单位里的天气预报主持人一共有几个？”

”一共有三个，我、茉莉，还有小萍。”

“昨天最后一次见受害者是在什么时候。”

“在、在演播室，我和她聊了几句，然后我就出来回家了。”

“下班以后，你去哪了？”王叔问

“没去哪，直接回的家，回到家随便吃了口饭就睡了，这段时间一下班就犯困。”阿强说着揉了揉眼睛。

”最近有没有注意到受害人有什么异常，比如，说过什么吗？”

“最近……最近没什么异常，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奇怪的事。”

……

第二个被叫去询问情况的人是小萍。小萍怯生生地坐在了王叔对面的椅子上，头也没有抬，眼睛看着地面。

“别紧张，就是聊聊天，了解一下情况。”王叔说。

“嗯，我知道。”小萍微微抬了抬头。

“昨晚你最后一次见茉莉是什么时候？”王叔问。

“应该是六点四十左右吧，那会天气预报已经播完了。我进去演播室看到她和阿强正在聊天，我收拾了一下桌子就出来了。”小萍答道。

“然后你就回家了吗？”

“没有，我在另一个房间加了一会儿班，离开单位的时候大概快九点了。”

“昨天晚上茉莉在单位值班，你走的时候感觉有什么异常了吗？”

“没有，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离开单位以后你又去哪了？直接回家了吗？”

“对，回家送了点东西，然后去了我家附近的一个饭店，和同学一块吃了顿饭，然后又去旁边的酒吧喝了点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王叔望向门口，小冬推门走了进来。

小冬走到王叔旁边，在王叔耳边耳语了一阵，便又转身走了出去。

“单位里的那几件家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王叔问。

“家具、家具是我在网上买的，昨晚刚拉回家，发现尺寸不合适，今天早上就又拉了回来。”

“为什么要来回拉？找个快递公司拉走不就行了？”王叔问。

“找快递公司还得花钱，而且单位旁边就是快递公司，自己拉还能省点钱。”小萍又低下了头。

“早上你几点钟回到了单位？”

“回到单位的时候……六点钟吧，主要拉着东西，不想堵着门影响别人上班，而且让人看到影响也不好，所以我就提前来了一会儿。”

“从你家到单位得多长时间？”

“我家离得远，开车也得一个半小时。”

……

之后，王叔又和别的科室的同事聊了聊，询问结束后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王叔看了看自己的记录，便拿起本子起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出屋门，便遇到了正要进屋的小冬。

“王叔，刚才法医给我说了一下，推断死亡时间是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好的，辛苦了。”王叔点点头，“单位里其他地方没有血迹之类的对吗？”

“没有，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单位里没有再发现血迹。”

“好。”王叔掀开本子，撕下一页递给了小冬，“这上面写的是一些名字和联系方式，他们是小萍的同学，昨晚在一起吃过饭，你现在去和他们联系一下见个面，问问昨晚的情况，尽量多联系几个。”

“好，我马上去联系。”小冬说着，转身向外面走去。

王叔看着小冬出了门，便向门卫室走去。

室外的雪已经差不多停了，不时有冷风吹过，把树枝上的积雪吹下来一些。

6

下午两点钟，王叔和小冬两个人和几名民警一起来到了小萍的办公室，请小萍去局里协助调查。

“什么？协助调查？你们、你们在怀疑我？”小萍露出无辜和惊恐的表情。

“希望你能配合。”小冬说道。

“配合？配合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会跟你们去的。“小萍扭过头，显得有些急躁。

”好，那我来说说这件事和你关系。“王叔走上前，”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买的衣柜里会有茉莉的血迹吗？“

“血迹？有血迹？我、我不知道什么血迹，谁知道那是谁的血迹，我、我不知道。”小萍有点语无伦次。

“经过化验，那是茉莉的血迹。”王叔说着，拿出了那个小本子，“我来替你解释一下吧。”

“我们在尸检过程中发现，死者的胃肠中有安眠药的残留，小萍小姐，这些应该是你，用某种方式给死者服下的吧。”王叔说接着说。

“你是说我给茉莉喝了安眠药，然后害死了她？简直是血口喷人！我昨晚根本没有在单位里，我一直和同学在一起吃饭喝酒，我已经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了，你可以找他们核实！”小萍气愤地说。

“对，我们已经核实过了，确实是这样，你和同学在一起吃了饭喝了酒，但是，你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回了一趟家对吧？两个小时后才回到酒吧”王叔问。

“对，当时是因为酒洒到衣服上了，所以回家换衣服洗澡，你们该不会说我在这俩小时里回来杀人吧，我告诉你们，我家离单位很远，开车也得一个半小时，来回至少要三个小时，所以你们的怀疑完全是污蔑！”小萍气哄哄地说。

“对，没错，从你家到这里，至少要一个半小时，我们推断死者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确实，回来行凶是不可能的，但是，死者被杀害的地点根本就不是单位。”王叔缓缓说道。

小萍愣了一下，半张的嘴巴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你确实考虑了很多，约同学一起吃饭，预定在你家附近的饭店酒吧，都是想证明你不可能回到单位行凶。但是，行凶的地点不是单位，行凶的地点是你家，对吧？“

”我家？你不要血口喷人了！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人，又把尸体运了回来，呵呵，真是笑话，那么多人看着，还有门卫，你说我怎么可能……“小萍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是可能的，比如说用衣柜。“王叔缓缓说道，”门卫确实没有看到茉莉出入大门，但是，没看到不意味着没有出入，比如被藏在衣柜里，这就是为什么衣柜里会有血迹。”

小萍沉默着，双手紧握着放在膝盖上。

“你在茉莉晚上值班的时候用某种方式让她喝下了安眠药，然后用衣柜把她拉到了你家，之后你就出门和同学一起吃饭喝酒，中间你故意把酒洒了，然后回到家杀害了茉莉，之后，你又回到了酒吧。同学离开后你回到家，用衣柜拉上了死者的尸体，早早来到单位，把尸体吊在了一层会议室，并且把死者的血洒在了会议室地上，伪造了杀人现场。”王叔顿了顿，看到小萍低着头没有反应，便接着说了下去，“你考虑了很多，但有一点，人为涂洒的血迹和自然流到地上的血迹是不同的。会议室的地面是倾斜的，但是地面的血迹流向却是向上的，而且，颈动脉的出血量非常大，不可能只有地面上存在血迹，所以，会议室只是伪造的杀人现场，在这个杀人现场的基础上，你才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当然，如果你仍然有异议，我们可以先去你家一趟。”王叔说着，把手中的小本子装到了口袋里。

“不用了，不用去了……是我让她喝了掺了安眠药的葡萄酒……”小萍说着，仍然低着头。“是她说会下雪的，所以，我就让她的身体下了场血。下雪，很美，不是吗？呵呵……”

“你们知道，去年这时候的那场比赛我为什么没有拿到最高分吗？你们知道吗？都是她！在考”观云测天“前骗我说会下雪，还说什么看了数据，信她的没错，结果完全不对！她自己倒全答对了，还拿了第一。你们知道那场比赛对我多重要吗！“小萍抬起头，表情渐渐变得扭曲，”好啊，是你说会下雪的，那我就让你的身体下场血吧，让你下场血！哈哈哈哈哈哈……”

夹杂着绝望和疯狂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窗外的树木又被寒风晃了一阵，雪又落了下来。

7

晚上，王叔和小冬在局里整理档案，小冬看着桌上的档案盒，一脸沉重。

“我刚见到那个女主持人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她就是凶手，而且还为杀人准备了很久，她应该从买家具那会儿就开始准备了，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小冬皱起眉头说。

“人是会变的，对名利的欲望有时候会让人做出各种可怕的事，你还年轻，经的事还少，还有更恶性的案子，你还没有遇到过。”王叔边整理边说。

“唉……真难受啊，王叔，你办过的案子里最让你觉得难受的是那件呢？”小冬说着右手摸了摸额头。

“已经发生过的事，没办法再改变了。最让我难受的案子，永远是下一件。”王叔望向窗外，缓缓说道，“希望不要再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