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说他少年的时候,疯狂地喜欢“带我走”这三个字,后来,这时日漫长,少年熬成了男儿郎,他就再也不提这种任性无望的要求了,因为他学会了自己走。
嗯,那是他说的,不是我。
我如今还是在憧憬有一个人来带我走,毕竟在那次和你分别后,我没学好孤勇却明白了知情识趣。
你终将会成为某某的独一,我终归会是自己的无二。
都说,这世界人和人之间充满了相遇的几率。但我很清楚,我余下这半生,应该从此再也无法见到你了吧。
No1
“大叔,要是能再见的话你记得要带我回家。”这是我在丽江三义机场,看着周莫即将走进登机口时突然冲着他背影大喊的话。我记得当时的机场人潮汹汹,我也不确定我的声音是否用尽了所有力度,是否足够让他听清,只是看着那一刻他突然回头对我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后径直走进了登机道。
我就猛地觉得,偌大的世界,特委屈。
我和周莫的认识其实也没有什么动魄迷人的片段。一个礼拜前的深夜,丽江酒吧街的某家酒吧吧台上,我带着被离职被分手的一肚抑郁,打着散心的名义来到了丽江借酒消愁。我喝的有点过了,抱着酒杯就在吧台嚎啕大哭,吧台调酒的小哥见我这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地倒腾出了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说:女孩子还是多喝热水吧。
我借着酒劲出口就是一句:去你ma的热水!但喊出这句话后,我不由得带着眼泪噗嗤地笑了起来。
“不用去我ma,去我家吧?怎么样?”调酒的小哥挑着眉,饶有兴致地说道。
“好啊!怕你啊!”我下意识快速回答道。
这个调酒小哥就是周莫,这就是我们相识的开端。
No2
然而那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但它确实就是个那样波澜却安全的夜晚。
跟着周莫回到他家的第一件事,我放下所谓的矜持,抢先去洗了个澡。走出浴室前,我特意看了一眼镜子里围着浴巾湿着头发,脸上挂着酒气潮红的自己,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姿态足够挑逗这个夜晚情欲的放纵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浴室门。只见周莫半靠在床上,一脸打趣地盯着我,他轻拍着床铺,说:“洗完了?快过来啊!来!”
我就着床沿端正地坐下,周莫从床上起身,从我身后环抱着我,贴近我的耳朵,他吐息的温度让我血液里的酒精瞬间挥发了起来,他顺着耳垂开始一下一下轻啜我的肌肤,脖子然后到肩膀……然后他让我慢慢地转过身来,我们四目相对我这才看清他的脸,棱角分明,长的还不赖。
我的呼吸稍显急促,我缓缓闭上眼睛,紧张地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是,周莫做了一件你们永远想不到的事情。他用手狠狠地弹了我额头一下!没错!狠狠地弹了我额头!我吃疼地捂着额头,满眼诧异地看着笑成一团的周莫。
神!经!病!啊!我在心里呐喊。
过了一会儿,周莫笑够了,轻咳了几下,说道:对不起啊!哈!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吧!然后早点睡!
面对这样的急刹车,除了接受我还能做什么?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体验周莫的“发廊服务”。他吹头发的手势出奇地熟练温柔,给人有一种他在用手指和你的头发谈恋爱的错觉,非常地舒服。
“你真好。”我迷迷糊糊的呢喃了一句。
周莫顿了一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你也不差,睡吧。”
我和他并肩的躺在床上,已经酒醒一半的我情绪反而慢慢地覆盖上了眼睛,我耳边是一个陌生男人细软均匀的呼吸声。
至少一刻快感,亦可当缘分。
“看来,我确实是个不被缘分善待的人呐。”我劝慰着自己缓缓闭上眼睛沉入了黑夜里。
No3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最起码在我这里这句话很靠谱。
我和周莫没有缘由地同居了“一个礼拜”。
白天睡醒他带我逛洱海,逛菜市场买菜给彼此做饭,晚上周莫去酒吧兼职酒保,我就跟着在吧台坐等他下班。下班早了,他就带我逛丽江的夜市撸路边摊,下班晚了,他就带我蹲路边等日出,然后背我回家。
这七天,我和他像过了七年。
我某一天晚上,躺床上的时候,我推了推身边的周莫,问道:
“你是骗子吗?”
“我骗你了吗?”
没有……
“那你是骗子的话你会骗我爱上你吗?我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我对小孩没兴趣,睡吧。”周莫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你要是愿意骗我,多好。”我在心里默念叨。
这个世界啊,最让人想掉眼泪的感情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的吧,我渴望你的温度,哪怕明知遍体鳞伤也想和你造作地爱一场,我殷勤讨好地把心掏出来了你却淡淡回了句,我不需要啊。
No4
从小都听童话书里说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地生活了在一起。
可惜,我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所以我们之间终归要离别。
一直到送周莫去机场的那一天,我们之间都没有问彼此的任何信息,来丽江的原因,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要回去哪里?
我们相处的这些天就一直都在用昵称来称呼对方。
他喊我“小鬼”,我喊他“大叔”,简直就是死拼硬凑的偶像剧。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都心知肚明:“终究要一见如故再见陌路,那我们就永远不要再见了吧。”这么一想,真实的东西就显得很多余了。
但我当时仍旧没控住住自己,在机场喊出了那么一句话,可我不后悔。
我现在时常挂嘴边的口头禅无非就两句,分别是:
做自己就好
开心就好
毕竟在清点并接受了失去的一切之后,我剩下的,也就只有自己了。活着的路还很长,自己太孤单,我得对它好啊。
不过,大叔啊,余生那么长,地球是圆的,假如能再遇见,我们睡一觉吧。
我对你余情未了,需要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