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父母皆祸害”?渐宽久别不会爱

爷爷家的日落

前几天给老妈打电话,我顺道说了句,好多次想给爸爸打电话的,可是总给事情冲没了。

我妈问,你给他打电话干嘛啊。

我笑着说,怕他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啊。

我妈没说话,把手机给了我爸。我才知道他回家了。

然后我又对他重复了这句话,时间久了,我都怕你忘记有我这个女儿了。没有笑。

和爸爸一年的通话次数一个手都能数得出。上一次老主动给我打电话还是2014年的时候,爷爷在武汉住院,他打电话让我去看下他的爸爸。

去年过年在拉萨,第一次年三十没回家,他没打电话问过,知道我初四下午到家,他初四上午还是离家上班去了。

从拉萨回家一路颠簸到应山车站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我一个人背着大包拖着行李箱回到家和满屋子的人打招呼了就冲到厨房问妈妈老爸走了没。然后就知道我们大概又要两年不见了。

一直也模糊着这些时间。前两天和同学聊天,被问住了,我和爸爸多久没见面了?上一次见面大概还是前年过年。说出来我自己也怔住了!

这么多年的生日从来只有妈妈能够准时无误的记得。印象中小时候有一次生日刚好爸爸在家,也忘了,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吵醒起来吃羊肉串。是老妈提醒他的。

至于什么时候我上高中,爸爸不知道。上大学的有一天他忽然问我读大几。小时候很多小朋友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去学校报名,可是我爸爸从来没有,妈妈给我报过名,四叔给我报过名,哥哥给我报过名,表哥给我报过名,爸爸没有。

高三,有一次,室友聊天说了一句,你这么不会撒娇,大概是在家里没人疼吧。忽然就有一种鼻子酸酸的感觉。不是大概,是事实。

小时候总觉得他不凶我不骂我还经常给我零花钱,和哥哥吵架不管谁对谁错,他从来是责备哥哥,所以,小时候在回答那个“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的经典问题时候,总是毫不犹豫的说喜欢爸爸。

后来慢慢懂事,知道妈妈的苦衷。

都说女儿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我的确不像。我大概是爸爸不常记得的旧汗衫。忘了,爸爸怕冷,不大穿。

表姐结婚生小孩后在婆家,有一次忽然想吃舅妈做的菜,舅舅大晚上骑着摩托车拿上围巾去接她,他们家走路也就五分钟的事儿。那时候跟在后面的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其实也不是没有温暖的时候。小时候感冒发烧是他背着我去诊所打针,生病吃不下饭给我煮家里从来不吃的方便面,高中有一次送我去车站,举着行李箱往车上冲给我找座位。那些画面是这么多年记忆中的珍品,闪闪泛着光。

背影,前年。

一直喜欢看《新周刊》,6月中的一期《新周刊》,主题是“亲情杀”。我坐在图书馆的地上哭得像傻逼一样。

豆瓣有个小组叫“父母皆祸害”,人挺多的。大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能从很多事件中找到共鸣。毕竟和爸妈横跨四个年代,代沟十几个,怎么能好好沟通了解想法呢?

今年过年在家时和妈妈说2018过年带他们去南方旅游,话刚落,妈妈一大堆的数落就来了,瞬间我一句话都没了,哽咽着喉咙擦了眼泪塞住耳朵就睡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想法是怎么都通不了的。

最近给妈妈打电话几次都没接到,也没回我,父亲节给爸爸打过电话,也没接到,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我也不晓得这是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都知道,王朔和母亲的梗一直存在,他在《致女儿书》中写,我这样爱亲你爱抱你爱弄你一脸口水,是怕你得肌肤饥渴症,得这种病会表现得冷漠和害羞,怕和别人亲密接触。

很准确。

合上杂志,离开图书馆时候哭到发抖,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玻璃心至如此,以至于晚上和闺蜜讲这些鸡毛蒜皮的时候还在止不住的放眼泪。

出门后,在河边坐着吹风很久,游艇的大叔看我眼睛红红的样子,估计被吓到了,以为我失恋了想不开过来和我搭讪,调查户口一样问了很多,没心思搭理他,直到他最后说了句,妹妹不要在这坐太久了啊!我噗嗤一下就笑了,大叔,谢谢您,我不会跳河的。

拉萨河真的很美。

拉萨河

其实我不消极,内心也不是多么的愤愤不平,毕竟他们是我最亲的人,毕竟他也是因为我而被生活压弯了腰挤满了皱纹,给我提供了一个大概不愁吃穿的生活环境。他终究还是我温吞淳朴不善言辞的老爸啊。

只是很羡慕,羡慕那些被爸爸当宝贝宠的人儿。大概是最幸福的人了。

这才是我一直喜欢不起来别人的原因吧。大概是爱无能吧。

想想生活多不容易啊,何苦找个人一起难受呢。

知乎有一个答主的回答,我看得热泪盈眶。

女儿看电视后,忽然问爸爸要是自己和女主一样得病需要他捐一个肾,他捐不捐?

问完她就后悔了。爸爸坐在那愣了很久都没说话。

几天后,在她将要离家去学校的时候,他对她说,两个肾都给她,只要她好好活着,照顾好妈妈。还有嘱咐她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那个爸爸不知道捐出一个肾后对身体是没什么影响的,那几天他都是在考虑身后事。

其实我说出那句话后也后悔了。其实我也毫不怀疑在遇到突发情况时,老爸也会尽全力救我的,哪怕是要他的肾甚至是命。

但生活并不常见突发情况,多是鸡毛蒜皮,我希望的是在生活琐事中多点爱,可以感受到的爱。

有爱的家会给孩子很大的安全感和自信。

我特别喜欢小孩子,以前总开玩笑似的说以后一定要养两个孩子。

好好爱他们。

越长大越没有勇气这样想了,基因是很强大的,我和爸爸相似的地方太多了,所以不想祸害下一辈了。

一家三口

也许该看《我们仨》了,缺啥补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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