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愿意在这个年岁写所谓的“伤痕”文学,仿佛让读者在浏览文字的同时也会猜测作者的晦暗与低潮,说一句实话,春去秋来、时间流逝,学会成熟的一个标志,于我,就是做减法,对生活、对人情、对内心,更是对感情。可是从很早起,我就想写这个话题,哪怕会让别人延伸到我自己,哪怕在剖开那些烂在肚子里,也期望自行消化的伤痕,在看似云淡风轻的语言里,能给大家带来借鉴和助益,也是幸事一件。
哪怕这助益还带着我多年不曾释怀的疼痛,我也想亲自写出来。
不怕大家笑话,我与同性的友谊观,直到大学四年的正面且阳光浸润,才开始建立信任、互助这种最基础的关系。那是因为在一个体制内从小到大的上学经历,让我在流言蜚语与人身攻击的双重伤害下,常年深度自卑且怯弱。
我其实长得并不丑,从初中起就初显清秀,我也并不是所谓的太妹,成日呼朋引伴、与坏男生一起抽烟酗酒。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因为言语之间不曾设防的沟通与摩擦。得罪了当时一个,父亲是牢犯、母亲改嫁出走,从小由年迈爷爷奶奶带大的姑娘,我们暂且就叫H吧。
要我现在回忆,我都不敢去相信,一个不过初中的小姑娘,就能在无端的没有任何根据与痕迹的去造谣和败坏另外一个女生的形象与清誉,只因为语文老师的偏爱和作文次次高分的缘故,在课代表选举时推荐且任用了我,而起了恨意。于是,在我的初中三年,甚至高中与大学前期,始终活在她流言的诽谤与他人的指指点点里。最让我不解的是,这种三人成虎的传播竟然真的令他人置信且从不质疑,也令我气愤至极。
对,我是个晚熟且情商也还未建立的人,剩下的也就只有点所谓“好学生”的踏实好学与直来直去了。
所以不过初中三年的时间里,她就在肆意传播那些于我关联的无中生有的谣言。说我与校外的某个痞子厮混,说我衣服里面不穿胸衣漏点扮骚勾引男同学,说我心机深重造谣女同学,更恐怖的是,她还动员全班的女同学不能与我交朋友,不可以和我一起放学回家,在我上课回答问题时唏嘘造势、讥讽嘲笑,甚至在我与其它班的班委一起办学校的黑板报时,耍弄聪明,唯独将我一人关在拉了电闸黑黢黢的阶梯教室里。
当然这都不算是她伤害我最高的段数,给予我致命一击的是,在我初三那年,初恋萌芽,与一个转校男生互生好感,彼此写些鼓励对方的浅显书信时,插手其中,发动全班与她要好的女生每人割破手指蘸上血印,美名其言,最直白的忠告放在那个只是单纯对我欣赏且有好感的男生书桌里。后来他告诉我,许多年过去以后,我们在读大学的城市因朋友牵线再次相聚时,依然对我深刻描述了他当时的震惊与恐慌,他最为不解的是,是什么深仇大恨,会让三十几个看似活泼可爱的女同学这样围攻一个女生。
初恋往往是无疾而终的,我们除了仅有的两次一起走路回家和他给我在课间买过好吃的丁丁锅巴外,再无别的所谓爱情的交集与火花闪现,肯定的是,那次的事情并没有让他对我的看法造成改变,只是于我,在人生最美好年华里,连一段真挚且美好的初恋都蒙上了阴影。
尽管多年过后,我们都已嫁人生子,我也在与父亲的对峙与斗争中,败下阵来,继续回到体制内,但我与那名叫H的女生早已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我知道,由于她早早学坏、与社会人士来往,勉强上了一个三流大专后回来嫁了人,丈夫喝酒成性,对她也极尽侮辱言辞,可就是这样,依然难卸我的心头之恨。
我知道在这样的写作平台上肆无忌惮的宣泄一个人的私人怨愤,是件多么Low的事情,但我想此生若不能将这些完整的吐露出来,我一定会憋疯在内心深处。如果你很认真的此刻问我,你现在怎么看待这个人,那么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希望她死得很难看,过得最痛苦,且终生不得幸福。
对,也许有人能够好了伤疤忘了痛,但我真的做不到,为什么,因为那是个价值观、人生观初步建立的年纪,她毁了一个花季少女本该拥有的美好青春和愿景。
因为她的从中作梗,让我的初恋总是在回忆起那份赤裸裸的虚伪血书中开始。
因为她的肆意妒忌,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穿无袖衬衫、不敢穿未过膝裙子,害怕男生的眼光,自卑自己的长相。
因为她的恶意攻击,让我直到现在都不能也不可以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独自停留,哪怕是游乐园里那种带盖的旋转滑梯。
也因为她的无端诽谤,我一直喜欢活在别人的看法里,极度敏感且容易受伤,极度自负且极度无助,连生存观都从乐观积极变得悲观抗拒。
所以,你说她是不是个恶人,是不是个坏人,是不是个最该下地狱的女生。我曾经以为,我此生大概就要这样废了,还好考入大学后,这种体制外的陌生与距离,让我又在慢慢的关爱与友情的包围下开始恢复与治愈,尽管过程很狰狞,也有冷不丁伤到那些爱我的朋友们,只是也都耐心的用包容与时间的温度,让我彻底放下身心。
所以我常常气自己没有意志坚定的选择体制外的生活,因为这种从幼儿园起认识与熟知的全部都是一拨人的模式,让我厌恶并且痛恨至极,我委屈的是,明明我就是一个爱学习成绩优良,心思单纯爱好美的姑娘,为什么要受到不公正的诽谤与待遇。我问过同样优秀的姐姐,姐姐和我说,大概是我性格里锋芒毕露的一部分让人心生怨毒。
我反问她,可你呢,为什么就被女生围绕与拥护,像个快乐且无忧的公主般长大。她无解,她只能牵强的安慰我道,大概我的长相与性格,是外露且涵盖攻击与索取性的。而她只是长得看起来较为温柔和面善。好吧,如果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咎由到我的罪过,那么我真的认了。
写这篇文章也是私心里的一种提醒与告诫,因为这都是我的真实故事,不含一点掺假成分,只是想说千万别小看青春期里女孩子间的相处与摩擦,如果处理不好,萌芽生根,真的会带给一个人长时间乃至一生的阴影与伤痕,而我这些年,因为要治愈这些伤痕,走了许多弯路、跌过许多跤,才勉勉强强摆正了三观,又努力树立起了正确的生活目标,而还有与我相同的你,如果还在泥潭中,千万不要太给自己压力与负担,学会释放仇恨和伤痕,讲述给可以聆听的人。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不了又怎样,那就恨着呗,铭记在心,念念不忘,在努力过好自己的同时,希望他跌落深渊。再说世界这么大,诡异的事情这么多,万一那个毒蝎心肠伤害过你的人就患疾而终了呢。
我是善良的人,也爱惜生命里出现的每一个帮助我爱护我将我从泥潭深处解救出来的人,但我依然坚信,如果有人曾用不齿的行为伤害过你,那么你恨他、诅咒他、中伤他都不为过,这些都属于你的权利,当然如果你能过得特别灿烂与幸福,就是对过往伤痛最有利的回击。
我不要好了伤疤便忘了疼,我要牢记,牢记这个人,且看风云变幻,且看她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