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良(小说)

宗良(小说)

大学教师图个啥?还不是熬个职称,从助教、讲师直熬到副教授、教授。这不仅是个待遇问题,更是个面子问题。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对于从事于斯文之业的斯文之人来说,尤其如此。面对学生同事,面对朋友家人,面对学校社会,有没有教授(哪怕前面加个副字也无妨)这个衔,真是让老师揪心的事。

掏出大学老师的心来,哪颗没有教授情结?

鲁西师专虽说是运河市的最高学府,可它毕竟是国家的三类大学,别说正教授象金豆子一样珍稀,就是副教授的名额也是“僧多粥少”。因此上这个竞争就尤为白热化,每一次评聘职称都是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有云诡波谲的斗智,有血肉横飞的肉搏。

但是不管竞争怎样激烈,这回外语系系主任宗良的正教授职称该是十拿九稳了。

分管人事的副校长钱书惠专门把宗良叫到自己办公室里,关上门,压低声音说:“老宗哇,这回可要好好准备申报材料和外语了,我和市统战部专门向省教委反映了你的情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为你多争取来一个正教授名额,是戴帽下达,没问题的。”个子不高且有些瘦弱的钱书惠副校长,谦和古板,没一点官样,见了老师总是先拱手缩腰点头,笑着问好,犹如母鸡连续地啄米抬头,象个老农。只有密密的头发向后梳成背头,才露出了他早年大学毕业的学问气息。学校换了一拨又一拨的领导,还很少有这样好的人缘的。

其实,宗良已经知道了这个戴帽下达给他的名额。他在台湾的大哥原是军界人士,上将衔,后离开军界成了一个大财团的董事长,有爱国心,年老了更是思乡情重,是我们重要的统战对象。早在宗良三年前那一次评聘职称“败北”后,他的大哥就通过关系向我们的有关部门表达过意见。而且他上次就是被钱副校长给挤下去的。那时钱副校长刚从市教委副主任位上升迁为鲁西师专副校长(从副县级提为正县级),虽然几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要等到下次再报,但是人事处还是把他的一切材料整理得停停当当。不过宗良心里对钱副校长倒没有多少介蒂,因为事后人家又亲自往省里跑了一趟,想为宗良再争取一个名额未果。况且当上了正教授的钱副校长还亲自来家抚着宗良的膝头安慰,那口气里分明露着不得已和疚意。

宗良只是感到窝囊。五十年代的山大外语系高才生,光专著就是五本,教学更是全校数得着的,所教的学生不少都戴上了教授衔,可自已却疙瘩在一个副高职称上动不了。自己苦点、委屈点还好对付,一见了学生,一站到讲台上,就会将一切烦心的事忘掉。可是老伴却不行,她是微山湖区来的农家妇女,要考虑一大家子的生计问题。没有这个“正”字,不要说每月的工资要少一大截子,就是那四室一厅的教授楼也只能眼看着比老宗差的人住。厂长经理自不必说,但凡带个长的干部,哪个不是外块比工资高?可老师只能死靠这点干巴工资,再不攀着职称长点,这日子可咋过?儿子从小在农村,把学习耽搁了,眼看着成亲急需钱和房子,可这个啥王八职称就是治人!自己的男人出的啥力她最清楚,她急了会骂丈夫:“你就是贱,不会惜点力,磨点滑,他公家作贱咱就不兴咱胡弄他?”

听了钱副校长推心置腹的交待,矮胖,面色微黄的宗良本想先说“谢谢”,谁知出口却是“不、不用戴、戴帽也该有、有我。”他的英语说得比英国人美国人还流利,就是一说汉语、特别是在头头脑脑的人物面前却结结巴巴。

钱副校长一点也没有怪老宗的意思,反倒笑着嘱咐:“别大意,咱们共同努力,不然老嫂子那里我也说不过去。”钱副校长的笑声有些发干发涩,凹陷的两腮上两道深刻的立纹顶着窄额上的两道横纹,使他烟黄色的脸一如一扇门。一股老农般的实诚感给宗良一种放心的感觉。

天阴着,隐隐的北风从刚刚盖好的图书试验大楼踅过来,身上有些发寒。才下午四点多钟,学校里就弥漫起浓稠的暮色。

岁暮的暮气中,已经五十八岁的宗良突然感到周身乏力,右腹部又在阵阵作痛。他知道自己这几年得了个情绪病,只要情绪不好,胃里就象消化不良似的疙疙瘩瘩的疼。老宗不自觉地越过图书试验大楼,走进校院西南角的针叶小松林里,深深的吐纳了两次。

不管有再大的事,每天晚饭后他总是要到这里散散步,做做吐纳工夫,他名之曰吐故纳新。就是上上次的评定职称受挫,他也照样到这里来做一番吐纳工夫。那次是在他赴美学习一年归来之后,正好赶上评定职称,也是他第一次申报正教授职称。那时钱副校长还没调来,他认认真真地将已经丢失多年的第二外语俄语拾起来(外语系教师申报职称必须考第二外语),比高考的学生还刻苦,起早贪黑的背写念,人整个脱了一层皮,好孬通过了外语考试。就在有些天真的他以为高职通过是把里攥的时候,他甚至连数学系、外语系组成的初评委会上都没能获得通过。

说实在的,那次对他的打击特大,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连初评委也通不过。评委们都对他点头笑,都为他惋惜,但就是通不过。大家没有理由,但是情绪就是理由:好事不能让一人占去,你又出国又评高职,还有没有人家过的?

老师们都佩服宗良的豁达,受点屈也不显,照样每天早上喝杯凉开水后长跑,每天晚饭后到小松林里散步吐纳。

不过最了解他的还是老伴,数落他:“别再罗罗啥清高了,那是无能!瞧你教书都教成了书迂子了,也不出去走动走动联络联络,谁该你欠你?你给人家没那些,人家能想到你?当官的良心都叫狗吃了还指望下边这些人发善心,这年头没有三分利谁起早五更?”

数落归数落,最心疼他的还是老伴,天天半斤奶雷打不动。倒是每每老宗有了不顺心的事,这半斤奶又会长到一斤,并且常常是边数落边把浮着一层奶皮的热奶端到老宗跟前。

想到这些,老宗笑了。元旦过后,就该加试俄语了,可不敢大意失荆州。虽说为了这个高职已经考了两次了,可毕竟又过去三年了,平时一点也用不上,早已忘得差不多了。还得再突击他几个晚上,不管他俄译汉还是汉译俄,都需将材料背熟。这是比学生高考还紧张的事,自己到底是五十八岁的人啦,这记性和耐力都大大不如以前了。吐纳着的宗良,在深吸长吐之际,好象个子也长大、心胸也畅阔起来。能够一劳永逸,吃点苦也值。不知怎的,他竟想起曾有过往考场带小抄的念头。他本能地转头看了一下四周,只有松枝在风中微微地拂动着。宗良突然觉察到今天的反常:怎么晚饭前就来了小松林?回家吧,是吃晚饭的时候了。更加浓重的暮色已将静静的校院濡染得一团朦胧,宗良归家的脚步似乎比平日里显得轻快有劲,曾在大学生时代迷恋过但却久违又久违的苏联歌曲《山楂树》,不由得从他嘴边飘出:“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的水面上……”

一进家门,宗良立时就感到了一种异样:老伴呆呆地坐在小饭桌旁,十五瓦灯泡下,已经半白的头发显得有些发红;饭桌上也没有了往常早已摆好的饭菜。让人不安的安静里隐隐透出女儿的哭声,想憋却憋不住的抽泣一下一下地碰着她紧闭的门。

没等宗良言语,老伴头也不抬地说:“妮子被公司裁了。”知道爸爸回家来,女儿憋住的哭声陡然发为号淘。“不可能,刘邢是我的学生,说得好好的,手续都办了。”“学生?人家是总经理!”“他当上总理该是学生还是学生!”“恁大的脸,咱闺女咋连个营业员也当不肃静?”“他凭什么说裁就裁?”“凭什么?凭妮子的老子不是教授,凭你没混上个一官半职。”

灯也不开,宗良浑身无力地瘫歪在被摞上,只感到胸中又闷又堵。右腹部又在疼,跳跳的疼。

疼就疼吧,它是在惩罚无用的宗良。那个女儿的爸爸却不能认下这壶酒,非找他不可,我看他的脸在老师的面前往哪搁。

非治他个难看不可,宗良肚子里的一个“哼”字几乎就出了声。原来胸中堵的不是气而是劲,宗良翻身下床,抓起电话。“喂”,听腔,准是在校图书馆负点责的刘邢的对象。还没等对方问“谁呀”,宗良就冷冷地直捷地说:“找刘邢。”一定是对方以为是哪位领导,话筒中很快就听到客气的声音:“请问哪一位,我是刘邢。”听到声音,宗良胸中鼓着的劲先就泄了大半截:“刘、刘经理”,刘邢没等他结巴出下文,便客气又无奈地说:“宗老师,正准备晚饭后去给您汇报呢,您是知道的,咱们学校服务公司就这么一小摊,前些日子因为安排职工子女闹了很多的意见,校党委刚刚研究决定先安置正教授和正县级以上干部的子女。不过这次您的正高是十拿九稳的,先叫闺女稍侯勿躁,过了春节准给她办。”

一种深深的自卑感潮水般漫过来,淹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望着自己粗短泛黄且又粗糙的手,日渐见凸起的肚子,他甚至觉到一种不堪入目的丑陋。他曾是那样地爱他的教学事业,只有教学才使他的心灵自由舒展;他是那样地爱他的学生,只有从一茬又一茬的学生身上,他才感到自己生命美丽,并从学生身上得到着源源不断的爱戴。他知道师专的学生大多是农村的孩子,他们的基础、条件乃至智力都无法和考入一类大学的学生比,他们的前途也无法和一类大学的学生相比。唯其如此,他才更加体贴这些孩子,更加精心地教导这些孩子。虽然不能给他们骄人的职业,但他却给了他们一流的本领和朴实要强而又懂得尊重别人的心境。他的课,简直就是学生们的乐园。在美国学习期间,他本来可以长期的留下来,可以使自己有大的发展,但他还是回来了。固然他的老伴、他的儿女离不了他,但是旁人无法知晓他也不愿表白的另一条原因,是他的师专的学生们也离不开他。

今天,他十分的疲弱,一种对生活的厌倦浸透着他的身心。

女儿的嘤嘤声将他晃醒。

拖起沉重的腿,在女儿门前停住,抬起的手犹豫了一会,轻轻地敲了三下,慢慢而又清晰地说了一句话:“孩子放心,工作的事包在爸爸身上。”

这一夜宗良四点才睡。他背会了复习材料中的三篇文章:“他写了一夜,早晨阿廖沙来到《高加索日报》社。编辑仔细地读完了小说,问道‘您的小说怎样署名?您是谁?’阿廖沙想到痛苦的童年,痛苦的青年时代,人民的痛苦生活,便说‘署名高尔基。马克西姆.高尔基。’……”

第二天上午,宗良昏倒在讲台上。市第一人民医院确诊为肝癌后期,已经无法手术,只能通过放疗、化疗减缓肿块的扩展来维持生命。大夫生气地熊宗良的老伴:“人又不是牲口,都肝腹水了,不是倒在了讲台上还送不来,是没人管还是想再出个英雄人物?”

脆弱的生命又是坚忍的。刚刚有所恢复的宗良,硬是避开护士于十二天后参加了晋升职称的俄语考试。

他得癌症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就是老宗不知道。他参加俄语考试的事,只有他清楚,别人(包括他的家人)谁也不知道。

直到放寒假的前三天,省里通知学校人事部门,宗良等人外语考试合格,学校里才一下传开了。

钱副校长当天就来医院,一边表示祝贺,一边心疼地责怪他不该拿生命当儿戏。临走,还向宗良透露了腊月初三学校中评委开会的信息,并叮咛他:“别死心眼。了,这年头哪有真事?你身子不好,叫老伴也往各个评委那里走动走动,我再帮你打打招呼。”宗良望着钱副校长瘦弱的背影,上次评聘职称所留下的不愉快,已经消弭殆尽,只是喃喃道,也是个实诚人。

腊月初三,宗良又一次从肝昏迷中醒来。醒来已是下午四时许。

此时,鲁西师专党委小会议室里的中评委会,正在钱副校长的主持下进行到关键的划票关口。

没有了解手的和起来倒水的,轻松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大家反复地看着各自手中的申报表,思谋着是打“√”还划“×”。

宗良的申报表,最让钱副校长踌躇。他很清楚,因宗良住院而顶替他作评委的外语系副主任肯定要投反对票,这次数学系、中文系、体育系和外语系同争这三个正高名额,这票怎样投那可就没准了。按说,论条件老宗是数第一,况且他是第三次报评。

钱书惠明确地感到,对于老宗来说,他的这一票尤为重要。一丝掌握别人命运时的快意无意间袭上心头。这种快意,在钱书惠是常常会有的,虽然他也有过受压的体会,但是老实好人的形象还是帮助他升到了一般知识分子少能达到的位置。钱书惠想到了宗良家庭的困难,他的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想到了他为学校争得的荣誉和名望,还有他的病。是的,他的病,如果再让他受挫,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的了。

他拿起笔,拔下笔帽,但是又停了下来。是的,他的病是不治之症,对于一个不久于人世的人来说,给他一个正教授的头衔又有何用?再说其他几个系的主任都给自己打过招呼,自己的老母去世和女儿结婚他们又都送了礼,人生在世谁没有仨亲俩厚的。这回落下谁就是得罪谁,况且以后还要和这些人共事好多年,得罪一个人就是给自己树了一堵墙。这不光是个个人利害问题,也是为了学校今后的工作嘛──他似乎在给人家辩理。还有,你老宗不是以为上次是我趁了你的行市吗?那好,这次没有我和你争,你不是也通不过吗?我给你说好话你还不领情,还口叱牙硬地说什么“不戴、戴帽也有、有我”,那好,咱就看看这回戴帽下达到底能不能有你。钱书惠越想越有气,越觉得理也直气也壮,毫不犹豫在宗良的申报表的评委投票一栏里打下一个“×”字。

苏醒过来的宗良今天心情特别好。他说他想就着玉堂酱园的酱黄瓜喝一碗小米稀粥,已经不大进饭的老宗的这一要求,真是喜坏了老伴,忙不迭地操办去了。

她根本就不信老宗会不行了。

老宗更没往这上面猜思。他想钱副校长晚饭前就会来向他报喜,他甚至想到在正教授批下来的那天,要全家在一起精心地包一顿三鲜水饺,美美地喝上二两(一定得给老婆子买瓶高级的红葡萄酒),四室一厅的房子分到手,就腾出一间来给儿子成亲,闺女又已在学校服务公司重新上了班,看你老婆子还有啥话可嘟囔的。噢,对了,还得印上一盒名片,那种撕不烂又带一种淡淡的香味的。“宗良”二字要居中并且一定得印得醒目,用红色的,各种头衔了、称号了,其实都是外在的虚幻的,有实质内容的、真正有价值的还是人自身。要把“教授”二字小小的印在“宗良”二字的右下方,别叫人家觉得自己张扬,好象八辈子没见过教授似的,那多掉架。当然了,名片的下面还要印上家里的电话号码,人家名片上叫什么来着?对,对,叫“宅电”,虽说是学校统一安的内部电话,外面的总能通过总机要进来。

一阵热潮涌上脸来,他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但是一种解放式的幸福的笑意却在他焦黄的脸上漾溢开来。

那边校党委小会议室里的中评委会也已结束,宗良因一票之差又没能获得规定的三分之二的赞成票。

作者简介:

李木生,山东省散文学会副会长,中国孔子基金会讲师团成员。写过300万字的散文与300多首诗,所写散文百余篇次入选各种选本,曾获冰心散文奖,首届郭沫若散文随笔奖,首届泰山文艺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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