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锡林郭勒草原流行起乐队,各种原始风,现代摇滚,民族风。那个时期玩音乐是比较流行,很时尚,让人羡慕的。
我从小五音不全,对音乐不感冒。他是我朋友圈里唯一玩音乐的朋友,我们在亲戚家认识。
他和他的乐队在亲戚家聚会,因我不会饮酒,也不爱说话,端茶倒水的活全被承包过来,被一群人理直气壮的呼来喝去,一会这个倒茶,那个倒酒……
他看不过去,让贝斯手接替茶壶和酒瓶。因他是乐队主唱兼马头琴手,大家都听他的话。吉他手和鼓手起哄,我们的老大突然变成温顺的小绵羊,难道羊群里进了狼?
大家又唱又跳,玩的正嗨,亲戚借故离开。他端着酒杯做到我身边,乐队五个成员给我敬酒,要我一口闷。我端着酒杯,不知所措。他端过我手中的酒,一口干了。说:她,不会喝酒,我替她喝。
他问我:为何你的母语讲的这么特别?为何你总是苦着脸,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讲吗?我注意你很久了,每次来琪琪格阿妈,带着希望来,失望离去,看到你一次好难啊。
我不知如何开口,好像开口是件很艰难的事情。我低头红着脸,玩弄手绢,想着如何离开这种让我尴尬窒息的地方。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说:别紧张,哥哥不是狼,勇敢一点,把头抬起来,你很漂亮知道吗?
我慢慢抬起头看他,他很好看,皮肤白皙,浓密的长发扎在脑后。乐队成员接二连三离开酒席,都说有事要办。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我语无伦次,说也有事要办。
“今天,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想跟你好好聊聊天,你别怕,我保证不欺负你。”他伸出右手举过头。我相信他,蒙古男人不会随便发誓。他拉着我的手,执意要我留下来陪他。
我们说了很多话,具体都讲了什么忘记了。但我记得那天他喝多了,还记得他要我把纯正的母语讲好,学好蒙文。他不希望听到我再讲一口奇怪的蒙古语。他建议我学马头琴,将来马头琴一定会被更多人接受。马头琴会有很好的出路,我们一起做音乐。他还说:这辈子只做音乐,只爱一个姑娘,此生无憾!
音乐是他一生的追求,20年后,他做到了。
而我并没有拿起马头琴,我觉得音乐如同他一样离我太遥远,遥不可及。在爱情面前,我习惯了退缩,我宁愿躲在自己的躯壳里也不愿意勇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