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我的世界。”
“那你还去看他吗?”
“去。晚上,你在小区门口等我。”
“哦。可是,这个怎么办?”夏冬青指指手里的东西。
“以你的名义,芭比娃娃给丫丫,蛋白粉给妈妈,巧克力,先帮我收着。”
说完,小玉如一缕青烟消失在夏冬青的面前。
清晨,夏冬青远远地看到平安里小区门口的一个菜摊旁,瘦小的丫丫在吃力地帮姥姥把半筐西红柿抬下三轮车,夏冬青赶忙跑到跟前,接过了她们手中的箩筐,并把车上所有的蔬菜卸下来,丫丫和姥姥连忙道谢。
夏冬青装作不经意地问:“大妈,这个小区是住着一个叫小玉的姑娘吗?”
姥姥猛地抬头,眼已满含泪水,“你是?”
“哦,我是她很早以前的一个同学,许多年没联系了,恰好这几天出差到这里,想来看看……”
“她,已经不在了,三年了……”
姥姥就如同祥林嫂般自说自话,空洞的眼神,绝望的表情,夏冬青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心想:跟老太太提这个干嘛?“大妈,这是一点心意,这个给您,芭比娃娃是丫丫的。”丫丫忽闪着大眼睛,对夏冬青说:“谢谢叔叔。”
“丫丫,好好学习,好好听姥姥话。”
“嗯。”丫丫重重地点头。
一夜奔波,夏冬青很累,便在附近找个小旅馆暂住休息下。晚上7点半,他从小旅馆出发,到平安里小区门口等小玉,还没到平安里,他就看到小玉已经在那里了,她正仰头望向自己的家,六楼的窗户里,映出丫丫写作业的身影,小玉看得如痴如醉,连夏冬青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嗨!这么早。还上去看看吗?”
“哦,不了,现在人多杂乱,阳气太重,我有些憋闷……”“那要不我们走吧,去找他。”
“嗯。”
夏冬青打了辆出租车,他们奔向了莲塘的方向。
“让你破费了,真的很谢谢你,我没钱……”
“客气了,再说,你的钱,司机师傅也不敢收啊!”
夏冬青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车内尴尬的气氛,可扭头看小玉,她将头深深地埋下,夏冬青也觉得,这个时候,似乎不该开玩笑的,便不再说话,可他又有疑惑:小玉的妈妈不给她烧纸钱吗?买东西的钱也是那几张皱巴巴的……
“我一直困在那里,那道铁轨下,三年了,直到那位大哥不得不把我带走,他才找到我,把我拉上来……”
“你说的是赵吏?”
“嗯。”
“我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妈妈烧的纸钱也收不到,三年来,一直穿这件衣服,总是觉得很冷,很孤单……”
夏冬青这才注意到,已进深秋的九月末,小玉只穿一件白色连衣裙,脚踩一双浅咖色高跟鞋,那一刻,夏冬青真想将小玉揽入怀中,疼疼这个可怜的女人,可是,鉴于人鬼殊途,又有些芥蒂。
“披上我的衣服吧!”
“不了,别给你染上晦气,我没事,车里很暖和。”
“你昨晚买东西的钱,是哪里来的?”
“路上捡的。从车站到你的便利店,路上偶尔会有一两张,但都脏兮兮的,我掸了掸,就变得皱巴巴的,不好意思啊!”夏冬青还能说什么呢?
“他是谁?丫丫的爸爸吗?”
“丫丫没有爸爸,我不认识丫丫的爸爸……”
小玉的回答,又让夏冬青疑惑了,这个“他”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