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离开这个既爱又恨的地方了,领导说:“在我们珲春这个地方,离开珲春谐音 叫离婚,欢迎你早日复婚(珲)”,可是我一直……
人是一种社会性很强的动物,可能会害怕离别。因为酒喝多了,我们一顿瞎扯,我们谈到保护区的新生力量会在何方,我们谈保护的未来,年轻人因为待遇问题都不愿意来保护区工作,而来到保护区的门槛也会让很多人望门兴叹,我们也谈到一些发生在自身的丑恶现实,或许我们喝多了净瞎扯了,或许我们只是为了避免沉默的尴尬,我不知道所谈到的会有多少肺腑之言,有多少没有受到酒精的毒害。应该最有意义的是我们谈到我们对周围的漠视,这包括我们都不认识山上好多常见的植物,我们看到一些动物的脚印都会发懵。我个人认为对野生动物杀伤力最大的人群在五十岁上下十岁的年龄区间,年老的已经没有能力上山,年轻的怕累不愿意进山。
应该有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四条腿的只有板凳,带翅膀的只有飞机的世界。我希望在二十年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很多人期待的那样,也是我期待的那样。原来我一直对动物保护事业相当的悲观,因为我觉得人是最可怕的动物,没有什么会想到这种动物未来会做什么,能做什么。我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当初学了这个专业,我只想到了好玩的方面,万万没想到的是它却让我看到了许多悲观的现实,这让我经常陷入痛苦的泥淖无法自拔,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或许所有的只是让我明白我不应该太贪婪,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世界。我的痛苦或许来源于我的生物属性不允许我不去迫害任何一个生命。
保护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解决所有的问题或许在非常大的人口密度下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这次出来很感谢那些旗舰大猫们的脚印带给我的兴奋感,我第一次知道了在这片区域带狗上山是比较危险的,第一次深入接触了保护区的科级干部,也见识了即使有官味再浓的领导也会有敬业的让你感动的在心里流泪的基层工作者。而他是我最不愿意离开的人,我不知道未来我们都会是什么样子,当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傻狍子,所有的人,包括所谓的处级干部不是静静的去欣赏它美丽的步伐,而是一群人大喊着向它冲去,“抓住它,晚上改善改善”,在这个时刻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到野生狍子的兴奋感,我感觉到了野生动物与自然保护区管理这个专业的可怕,如果我没遇到它,或许我是跑的最快的那个家伙。幸运的是那只美丽的生灵虽然在冰面上摔了好几跤,但最终它晃着白色的屁股消失在了属于它的山林中。其实我一直都不是一个真正的保护主义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保护与利用这个问题,包括这其中最合理的界线在哪里。
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保护主义者,可是当大家就要把抓来的林蛙烹的菜扔进垃圾堆的时候我却把它们吃得干干净净,我早已经把那些学的可怕的寄生虫忘得一干二净,我也把我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或许我一直都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保护最尴尬的莫过于它的宣传和被了解都远离了对它威胁最大的人群。而了解他的人群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否定有许多了解的人只能无奈的看着现实。
有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开心一下,当我了解到伟大的虎妈妈带着三个虎宝宝在林中游荡我不得不为她的伟大赞叹,但我又担心三个虎宝宝在冬天会全部存活下来吗?等他们熬过艰难的冬天他们又会面对怎样的生存威胁?满山的套子会不会放过他们,即使放过他们,猎物的缺乏又会将他们陷入怎样的境地?领导说我想的太多,也许是吧!这些都不是我应该想的,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酒喝多的时候当然免不了互相吹捧,大话瞎话一堆,什么狗屁酒后吐真言,当然也有一部分真的,却是这些家伙在讲述自己的打猎经历,本来说我们要一块研究一下植物方言叫法与学名对应关系的家伙却不知道去了哪,或许只是我们都喝多了而已!
2015.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