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作者
曹昇,历史作家,人称“曹三公子”。15岁进入浙江大学,19岁毕业。研究历史十余年,对历史的认知有自己独特的视角,成名于天涯论坛。
关于本书
本书最初连载于天涯论坛煮酒论史板块,在连载期间,人气始终稳居第一,而后才出版成册。作者通过描述李斯跌宕起伏的仕途,来思考整个秦帝国的发展、强大与没落。这本书被公认为是对李斯描写最为全面生动的一部历史作品,虽然它并不是一部正史,却在正史的基础上结合一些适当的推理,完整呈现了李斯这个人物,书中对人性的洞察、对历史的看法,也值得我们细细品味。地产大亨潘石屹评价这本书时,说它不但是在讲历史、讲古人的智慧,更是在讲人性。
核心内容
本期将为你解读李斯是如何从一介布衣一步步到达仕途的巅峰,成为秦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男二号”,他所经历的仕途阶段以及他身上所具备的成功特质。
一、离开楚国上蔡,拜师荀子,学成之后毅然选择了留在秦国
李斯通过对比厕所之鼠与粮仓之鼠,悟到了人和鼠一样,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根本不大,一个人能否有所成就,和他所处的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从而决定辞去文书官职,去兰陵拜荀子为师,学习帝王之术。
李斯学成之后,放眼天下七国,选择了当时还并没有那么强大的秦国。秦国的人才多,李斯不怕,他要的就是在强者中证明自己是更强者,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在乱世之中安身立命,还要扬名立万。
李斯身上第一个成功特质是有野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少有人像李斯一样,能够坚守自己想要的:想要换个环境,便离开二十多年的故乡;想要学有所成,便苦心学习帝王之术整整七年;想要证明自己,便毅然出发去秦国咸阳发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并不难,但能够用实践去坚守心中想要的东西,就很不容易了。
二、凭借三寸之舌,成为吕不韦的座上宾
李斯刚到咸阳时运气不太好,秦庄襄王去世,年仅14岁的嬴政即位。我们都听过奇货可居的故事,吕不韦是一个商人,而奇货就是此刻去世的嬴政的父亲秦庄襄王。作为已经成功扶植过一代帝王的相国,如今嬴政年幼,尊他为仲父,可想而知,这时候秦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当属相国吕不韦。吕不韦,就是所有来秦国的门客的共同目标,李斯也不例外。
在见到吕不韦之后,李斯先是赞扬吕不韦,说天下人都在夸他门客很多,算得上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贤良之士,而后请求吕不韦斩杀所有门客,理由就是这三千门客都想置吕不韦于死地。李斯给出的理由是:首先,主少国疑,三千门客,一人之下,天下百姓未必相信吕不韦的忠心;其次,这些门客倚仗权势,胡作非为,而百姓却是会怪罪在吕不韦头上。
李斯料定吕不韦不会斩杀门客,引出了接下来的两全之策:派这些门客去修书,就是大名鼎鼎的《吕氏春秋》。如此一来,于门客而言,能够于书中体现才华,便不会胡作非为;于百姓而言,修德无量,能够博得好名声;于文武大臣而言,可以洗脱吕不韦图谋不轨的怀疑;于吕不韦自己,也可以流芳百世。
李斯由此成为了吕不韦的座上宾。他身上的第二个特质在这个过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那就是知道对手在想什么。李斯打动吕不韦的,不是他懂得如何让秦国吞并六国的国策,而是理解和吕不韦身家性命有关的利害关系,他能够洞悉吕不韦内心的忧虑,知道他想听什么。
三、以天下为棋局,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嫪毐,是吕不韦三千食客中的一个下士,算是级别比较低的,但是此人却有一个特殊的本领,就是性能力特别强。这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却引起了李斯的注意,甚至隐约有一局棋已经在李斯心中展开。这局中,有吕不韦,有嬴政,有赵太后,还有李斯自己,而嫪毐就是这盘局的诱饵。
李斯先让吕不韦知道嫪毐的这个本事,那么吕不韦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嫪毐可能会进入宫中,被赵太后所宠信,也许有一日,嫪毐的权势可以和吕不韦抗衡,再者,那时候嬴政已经长大,秦国之内三方势力已成,李斯便可以再次待价而沽。
李斯选择吕不韦是仕途攀升最快的捷径,可是在李斯的心中,已预测到即便是此刻权倾朝野的吕不韦,也不过是一时之势。如果李斯选择嫪毐,那无疑会是嫪毐幕后的军师,可是,李斯从未把他放在眼里过,不过是一个一时得志的小人罢了。李斯选择了继续等待,而历史也证明了他的预见性:嫪毐最终因谋反被嬴政赐死,吕不韦也因争权而被流放。李斯的等待,变成了最为正确的抉择,那就是秦王嬴政。此刻,李斯身上的第三个特质也表现无疑:做出正确的、着眼于未来的选择。
四、选择嬴政阵营,取代吕不韦成为外卿的代表人物
对于李斯而言,人这一生区区几十载,而他不想这样一直平凡到老。他有一个信念,要面见秦王,他想做出自己的抉择。于是,李斯以性命为赌注,擅自闯宫,用自己的口舌赢得了嬴政的赏识,被封为长史,帮嬴政收买和暗杀六国重臣,离间六国,为统一天下的梦想做着打算。
四年之后,嬴政封李斯为客卿。李斯帮着嬴政,做了四件大事:第一件是嫪毐反叛,李斯联合嬴政将嫪毐一党全部清除;第二件是用著名的美玉和氏璧,为嬴政铸造开国玉玺,象征着新王诞生;第三件是证实嬴政的皇室血统,甚至找到了嬴政母亲赵太后在赵国的接生之人,为嬴政获得了秦国宗室的支持;第四件是协助嬴政最后一举扳倒吕不韦。扳倒吕不韦之后,李斯取而代之,成为外客的代表人物。可以说,李斯做的这些事每一件都是嬴政心中所想,这也是他的第四个特质:懂得为嬴政提供超出预期的价值。
金句
1. 流血的仕途,意味着走的每一步路,都有生命的威胁。
2. 李斯由老鼠联想到自己,觉得人和老鼠也是一样的,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根本不大,一个人能否有所成就,和他所处的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
3. 当我们回忆一生的时候会发现,往往就是几个决定、关键时刻的几步路,可能就决定了我们一生将会是什么样子。
4. 李斯能够敏锐地洞悉自己的竞争对手在想什么、担忧什么,从而可以先发制人。
核心内容
本期将为你解读李斯后半生的仕途之旅,以及他参与的那些对秦国历史走向甚至之后两千多年历史都有着深远影响的大事件。
一、面临仕途低谷,李斯通过一篇《谏逐客书》扭转乾坤
时值嬴政十年,李斯三十七岁,官居客卿。随着吕不韦被驱逐出境,韩国水利工程师郑国修关中水渠被揭发真正身份是韩国间谍,真正目的是借庞大水利工程削弱秦国的国力民力财力,秦王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于是下逐客令,不论是谁,一律都驱逐出境。
李斯首当其冲成为这道政令的牺牲品。他随后上书秦王,也就是史上著名的《谏逐客令》,站在嬴政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宗室之所以排挤外客,不外乎三点。第一,贵贱之别。在宗室眼里,自己是贵族,而外客多为普通的民众。第二,公私之别。宗室觉得江山是自己家的,是私有的,但是外客觉得江山是天下人的,是公有的。第三,宾主之别。宗室以主人自居,认为外客可以挥之即来招之即去。李斯提出,宗室可以这样想,但是秦王却不能,因为他是打算一统天下的王,不应该内外有别。
李斯打动了秦王,众多外客因此可以留在秦国为秦继续效力,而李斯也晋升为廷尉。与此同时,李斯支持郑国继续修建水利,筑就了后来著名的郑国渠,为秦国征战六国奠定了物质基础。可以说,李斯通过这两件事帮助秦王嬴政完成了强秦的人才储备和物质储备。其中最值得我们学习的,就是李斯在面对低谷处境时,可以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解决问题。
二、李斯与嬴政一起完成一统六国的霸业
秦国最担心的是什么呢?就是六国联合起来抗秦。所以,秦国一方面要用武力来对抗六国,另一方面又需要合纵之士游走六国,想办法破坏六国结盟。而李斯负责的主要就是后者。
嬴政十一年,赵王放弃合纵,也就是放弃和其他国家结盟,开始攻打燕国,六国联盟开始破裂。嬴政十三年,李斯和姚贾联手陷害韩非,将他毒死在狱中,自此韩国主动称臣,于十九年亡。嬴政十九年,王翦攻破邯郸,赵国灭亡。嬴政二十二年,秦国同时进攻楚国和魏国,魏国亡。嬴政二十三年,秦国六十万大军发兵攻楚,楚国大败。嬴政二十五年,燕国亡,代国亡,齐王开门投降,就此灭亡。嬴政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前221年,天下一统,六国归秦。
李斯作为软实力,帮助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功不可没。可以看到,李斯在面对六国局势时,可以敏锐地做出抉择,找到敌人的软肋,而这也正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三、让六国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天下已经统一,六国尽在秦国的掌控之中,如何让六国实现政治上的统一,李斯做了这几件事:
1. 废除分封制度
李斯提出了一种新的制度——郡县制,把天下分为三十六个郡,每一个郡都模仿政府的政治制度,由郡守、郡尉、郡监构成。之前的分封制度让大家相互疏远,甚至经常发生战争,不利于天下稳定,而李斯力排众议,将郡县制提出来并且推广到全国,可以说是政治上的一大革新。郡县制被后来很多王朝继续使用,经过两千多年的演变,成为现在的省市县制度。
2. 统一度量衡
保证了全国上下有统一的计量标准,并且由政府分发给地方标准的度量器械。这极大地促进了天下的经济发展。
3. 统一货币
废除了六国之前通行的货币,在全国内实行统一的货币,主要是黄金和铜币。同时规定只有国家有权力铸造货币。
4. 统一文字
此举也可以理解为统一文化。文字统一之后,李斯把官方规定的文字书公布于世,用来教授学童和民众查看学习。现在很多人认为,中国几千年都没有分裂成一个个的小国家,秦国统一文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5. 焚书坑儒
这一点备受史学界争议。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下了焚书令,但这些书籍在中央都有完好的备份。作者认为,所谓坑儒令,极有可能只是对一些坑蒙拐骗术士的一次清洗,与儒家和儒生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四、始皇驾崩之后,李斯与秦帝国的没落
人人都知道,生老病死是人间的规律,但是,嬴政一生足以成为历史上的传奇,因此他在晚年一直认为自己不仅仅会是历史上的传奇,也会是人间的传奇,拥有不老的生命。
嬴政三十七年,秦始皇从咸阳出发,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五次巡游,也是最后一次巡游。在沙丘,秦始皇驾崩,传位于公子扶苏,也就是未来的二世皇帝。赵高与李斯密谋,传位于胡亥。没有人知道赵高对李斯说了什么,也许此时李斯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权力的保障,他不想有未知的不确定性,他要把权力握在手中,甚至是皇帝也奈何不了他,所以,胡亥是最好的选择。
李斯的一念之间,让秦国的走向发生了新的变化。随着赵高登上政治舞台,蒙氏一族被铲除,李斯和李氏一族以谋反之罪被盖棺定论。李斯死后十个月,赵高弑君,杀死了秦二世胡亥。十一个月后,子婴继承王位,车裂赵高。十二个月后,刘邦攻入咸阳,子婴投降,秦国灭亡。
金句
1. 李斯知道,千古文章容易,但是要依靠这篇文章改变嬴政的决定,改变千万个外客被驱逐的命运,才是最难的事情。
2. 李斯懂得此时需要的不是埋怨宗室如何陷害自己,更不是打感情牌,说自己为秦国付出了多少、为嬴政做了多少,而是要站在嬴政的立场上思考,该如何说服嬴政。
3. 当时的六国国君还有一个幼稚的想法,就是吞并六国之中别的国家以增强自身国力,而后和秦国一比高下。
4. 任何交易成功的决定性因素,无非是利益的分配。
撰稿:梁淼
脑图:摩西
讲述:徐惟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