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多少情侣的愿望,他们希望在浪漫恩爱中白头偕老。而在进入围城之后,曾经盼望的琴棋书画诗酒花,在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中隐没了,生活毫无激情。多少夫妻是在磕磕碰碰中,在安稳平淡的生活里一起慢慢变老。
一眨眼间,二十年的时光如箭一般飞逝,从青葱岁月到醇香年代,在我们不经意间,轻轻悄悄地滑过,无声无息。围城里的生活如烟如雾,似喜似烦,犹丝犹缕……
前几天,我生病了。头晕晕脚软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那个难受就不必说了。这人啊,一生病,就会万念俱灰,觉得生活真没意思,眼里的世界也是灰蒙蒙一片。这样的状况一出现,平常总喜欢跟我斗嘴的老苏斗志全失,他细心地照料着我,忍受着我的无理取闹,尽职尽责地做各种家务,给我煎药,陪我聊天,安慰着脆弱的病人。此时的他,不得不说,是一个称职的老公。
我猛然发现,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陪伴在我身边,给予我力量。“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更何况是人?对于我的婚姻、我的爱人,我有点苛刻。我不应该一味陶醉在我的理想主义里。
女人总是喜欢浪漫的生活,我也不例外。而他,总是一副风清云淡、毫无情趣的样子:节日从不送花,也没有说几句好听的、令人感动的话,最多就是请你到外面吃一顿饭。平日里,他总会跟我争论一些事,从世间事到家务事,毫不礼让。有时我被激怒了,他却笑嘻嘻地说:“这小女子真没涵量,瞧,这样就生气了。”吃饭时,他会让我多吃点,而一开心就来取笑我:“看,我的胖女人……”在我即将变脸时,他说:“你也不是很胖,我从不嫌弃你。”在得到掐手臂的赏赐后,他伸伸舌头,皱皱眉说:“一不小心娶了个凶女人,惨……”弄得我有时也是哭笑不得。
我喜欢养花,而且养的花总是充满活力,阳台一年四季郁郁葱葱,别人总会夸上几句。而这位苏先生,会一脸不屑地说:“没种啥好花,都是些最容易活的。”他呀,对赞赏的话很是吝啬。我喜欢用随笔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其中有些文章(大胆地算是文章吧)自以为挺有韵味的,给他看,得到的评价是“有些肤浅,还有一个错别字。”有时兴趣一来,我充满热情地做了几个猪肉包子,虽然水平有限,卖相不好,但味道却是不错。他一点儿也没鼓励鼓励,而是说:“这么难看的包子,只有我来帮你吃掉了。”面对着怒气冲冲的我,他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露出兔八哥似的两个大门牙。
有一次,我问他:“你除了无微不至地讽刺我,你还会干嘛?”“保护你啊,帮助你啊!”他答得理直气壮。唉,生活中缺少老苏的调侃,也不知道是否太单调了。
有一个晚上,两个人闲着没事,煮水泡茶,啃瓜子看电视,不时取闹几句。他静静地看着我端起茶杯准备喝茶时,突然发出惊叹:“老婆,你的白头发好多啊,你老了。”我轻轻放下茶杯,摸着他的头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的白头发拔掉了,剩下的黑发比你全部的头发还多两倍。你的头发好少哦,真可怜!”然后我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涌起“白头偕老”这几个字。我惊叹时间的匆匆,惊叹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七千多日子了,而这样的生活无波无澜,淡雅而平静。这也许不是当初年轻的我想过的日子,但却是最适合我的生活。
老苏,感谢你,愿意陪着我看很无厘头的温情电视剧,尽管会边看边笑话我的幼稚;感谢你,愿意接受我有时不可理喻的取闹,尽管你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感谢你提醒我,要降温了多穿衣服,哪怕我会因为衣服穿多了觉得燥热;感谢你,吩咐我,天要下雨记得带伞,哪怕那天会是艳阳高照……虽然经常埋怨你的不解风情,但依然要谢谢你给了我温馨快乐的港湾!
记得那年在丰都鬼城,要过那奈河桥时,导游说,想下辈子再做夫妻的请牵手走过。你毫不犹豫地牵着我的手,随意说着:“唉,下辈子再收留你吧,免得你嫁不出去。”我的手在你手中挣扎,狠狠瞪了你一眼,腹语着,你下辈子才怕娶不到老婆呢!那年,我们一起牵着手走过丰都的奈河桥!去年去海南,我们一起到天涯海角的时候,你牵着我的手说咱一起走天涯。那时,我觉得天蓝云淡海阔椰香,心里甜滋滋的。
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在平淡的岁月中,让我们相濡以沫,一起慢慢变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