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开工,春节假期宣告结束。
有点不甘心过得这么快,但又能如何?
过年七天基本泡在永青堂抄经写字。没看书,没写作,一心扑在笔墨中,让肩胛骨和颈椎承受着酸胀和刺痛也不惜。
可是七天内我竟然只写成两幅“作品”,其余的全都写砸了。写砸的原因主要是急于改变字体,将长久以来的书写习惯,变成令人艳羡的钟繇、王羲之。于是,试图让自己放空,将自己忘记,盯着碑帖中那些精美绝伦、鬼斧神工的笔画结构,恨不得马上成为自己能够熟练掌握的字体。但照着一笔一划写尚可,一旦脱离字帖,又马上被打回原形。
足足七天,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心中还是有强烈的执念,做不到忘我。
也知道忘我不是说说就可以,但仍不免彷徨郁闷。废寝忘食为哪般?书也不看,文章也不写,竟然落得“邯郸学步”的境地。有时候拿出之前写的“作品”,发现近来的字居然退步了,好生懊恼。
所以现在能看到我又开始码字,完全是因为毛笔字已经写不下去了!也好,否则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写作。
写字有写字的好,写作有写作的妙。异曲同工,殊途同归。
抄金刚经和大手印实修偈颂给我最大的感触,因为经文太长,以我的能力和水平,不可能做到字体一致和毫无错漏。所以内心是容忍自己犯错,容忍自己写得不好的。但恰恰因为这样,反而能心无挂碍地写好。即使写不好,今天写的五百字和昨天写的五百字有起伏,有差别,自己也不会介意,每天的笔迹恰好能反映自己心迹,最真实的心路轨迹。这就是最好的。
反观春节假期这些天,过于造作,过于求成,太想将自己的丑字变美,反而变得更丑了。
自己的“丑”是最真实的自己,直面它可能是最好的办法,而不是一味地改变。强求变成了做作,反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有美的参照物可以去追求,去学,但人的资质摆在那里,不可能学得一模一样。就比如东施效颦,东施就是东施,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变成西施的模样,即使有现代的整容技术,也只可能整得个形似。而神似才是目的,而且不仅仅神似,还要形神合一,得其精髓才是关键。
写作亦复如是。
写作如果仅仅追求成为作家,追求一篇文章的好与坏,那么就陷入“作”。我曾经也说过自己可能成为另一种作家,作死的“作”。
凡是作意的东西,必定是费尽心机,挠头搔耳堆砌起来的,而不是真心流淌出来的。不是真心便不能打动人心,这也是学习雪漠心学最重要的一个体会。
写作和抄经、写毛笔字一样,也是为了炼心。至于文章和毛笔字写得好不好,那是炼心的的副产品。将副产品作为追求的目的,似乎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以上的文字就当做新年的开篇语,也当给自己的总结和警醒。正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