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我六点四十五打算起床了。当然是闹钟把我叫醒的。醒来时灯火通明———原来昨晚寝室十一点二十断电后,忘记关灯了。这灯光使我清醒。但我又设了一个六点五十的闹钟。我闭上眼睛,感受到白色的灯光透过眼皮,变成了肉红色。这是一种暖洋洋的充满温度的颜色。这让我开始思考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困扰我的一个问题:为什么闭上了眼睛还能看到光呢?我其实清楚的知道,只要查一查百度,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但这对于我来说是个极有意思的困惑。我思考着它的原因,只想自己思考出来,而且也不愿轻易想出答案——我喜欢的也许只是一个人在脑海里静静地想着什么,别人不知道我的思绪,这使我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到一种难以描述的欢愉。当与人相处和交往太久,我总感到淡淡的倦意,尤其是心理上的倦怠。而形单影只,又会有一种悲哀的情绪涌上心头。但是自己躺在床上,想着些从我小时候开始就在想的有意思的迷惑,不会使我感到伤感。这时候的一个人,肉体虽然是一个人,但是灵魂却在欢愉的笑。当然正因为这样的机会不多,才使得这样的状况真正让我感到快乐。若是经常如此,就是真的一个人了,就会真的感到寂寞。我的热情来得太快太浓烈,因此会轻易感到疲惫。只有难得的且独属于我一人的东西,才能让我真正快乐。
五分钟后,闹钟响了。我这回真的起床了。当我穿好衣、洗漱完,开始涂面霜。我才十九岁。我已经十九岁了。我感受到了岁月的侵蚀。从镜子中,我能看到我常年不消的黑眼圈里有了细纹。左眼的更深。这条纹很深很深,甚至我拉拽起眼角它还有浅浅的痕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皱纹会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黑眼圈会松弛成眼袋。我的鼻梁边有眼镜架起的青痕。我对于戴眼镜无感,但别人都说我不戴眼镜好看。于是我只在上课时才戴。我左眼三百多度,右眼两百多度,我眼中的世界是淡淡的朦胧美——我能轻易忽略人们脸上粗大的毛孔和鼻上的黑头——难以想象我第一次戴上眼镜时感受到的世界的“真实”。我也是有黑头的,我是有粗大的毛孔的。不戴眼镜我也能看出。我的额角有一处缝针的疤。它很白很小。我从没有厌恶过它,即使它靠近眼睛和太阳穴,我当时差点没命或瞎掉。但我没有感到庆幸,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是无感的。我只记眼角瞟见了暖橙色的液体,没有一丝疼痛。我甚至有些喜欢这道疤痕。它独一无二,像个月牙——我曾 觉 得它很像包青天额心的那个,这让我有了一种成为包青天的自豪和难过——他太黑了。
涂完面霜,我涂上了一层防晒霜。现在还算是冬天,据说不论是冬天还是阴天都会有紫外线。但我涂它只是觉得它能增白,像在脸上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面具。这个面具仿佛让我有了自信,即使我并不需要增白。我开始吃麦片。它是在洗脸前泡的,现在的温度刚刚好。我喜欢“刚刚好”这个词,最喜欢“一切都是刚刚好”这句话。恰到好处是多么的美好。我喜欢麦片,它散发着一种香而不腻的气息,是暖暖的、健康的。一切暖洋洋的东西都能轻易让人感动。我开发了好几种麦片的吃法。放很少的水,到很多的麦片,它会粘粘的、稠稠的,大口大口吞咽,很快很顶饿;放很多水,会是水麦分离的,捞出麦片吃掉,再喝掉剩下的水,也是不错的;撒些葡萄干,淡淡的甜味;把薄薄长长的苏打饼干一半插进碗里,一半露出水面,干的部分松脆,湿的部分软糯,与麦片一起嚼在口中,有饼干和麦片两种混合的香味和口感,很是美妙;把核桃和大枣塞入口中,再舀一大勺麦片,更是香甜。这些吃法来自高中的周末。周末室友纷纷回家,一个人的日子会过得很疏淡。当倦于一个人出校吃饭后,我从超市拎回了一袋特价九块九的半袋米袋大小的桂格麦片。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幸福时光。今天早上吃的是介于过浓和过淡之间的吃法。然后我涂了一层有色润唇膏。它是淡淡的红色。于是我的气色似乎变好了一些。
我要出门了,这时候是七点二十五分。我的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