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才子马小友
那天我刚进办公室,就见马友西装革履的从门口进来,1米8多的个子加上伟岸挺拔的身躯,真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打扮得那么靓干嘛呀?弄得跟今天嫁女儿似的。再说,嫁女儿也没必要装那么酷对不对,万一把人家新郎比下去了,你让人家的脸往哪搁呀?不行,得损损他。我一边倒开水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故意冷眼瞟他。“哎哟喂,装得人模狗样的干嘛哦?不就上个班吗,有必要吗?”这时候,罗排刚好屁颠颠地进来,看马友这身打扮,马上接话说:“对哦,干嘛呢,洋兮兮的,戳眼!”“嗯,不舒服。”“嗯,望着难过。”“嗯,讨厌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个马友损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只得尴尬而又憨厚地笑笑,无奈地看着我们这帮损友,欲言又止。看着偌大一个家伙被大家整得手足无措,我们就特有成就感,大有一种蚍蜉撼倒了大树,螳臂掀翻了汽车的豪迈与自得。不是吗,没事长那么高大干嘛?不就明摆着用来被我们欺负的嘛。
更让人不爽的是,一个数学老师,偏偏经常冒出些诗词歌赋和经典语言,文绉绉的,这不是明摆着跟我们语文老师抢饭碗吗。更可恶的是,他竟用“人生若只如初见”作为自己的微信昵称,害得我们好长时间都没猜出这家伙是谁,你说舒服不舒服。不行,这回更得损损他。也不知谁先开的口。“哟,纳兰公子哎。”“嗯,风流才子哦。”“哦,人生若只如初见,大诗人哎。”“一个大高个装那么斯文干嘛哦!”反正在损人这件事上,大家的语气总能保持高度的一致。这些损鬼们你一言我一语,弄得马友很不好意思地把一个充满浪漫气息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诗意网名,活生生地改成了毫无想象力的“白云岭。”
想想我们这些混蛋,平时闲着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空巢老人罗排
罗排本名叫罗办国,不知哪个不识相的把他叫成罗排骨了,而后顺理成章地简化成了罗排。让人想起这世上除了牛排羊排,还有一种特产叫“罗排”。罗排本是个超级奶爸,一天到晚围着女儿转。自从女儿上了大学后,这个“空巢老人”开始变得悠哉悠哉起来了,连走个路都一身轻松。每天乐悠悠地哼着小曲上班,又华丽丽地吹着口哨回家。有时坐办公室里也是哼着我们这70年代人的小调自娱自乐。一会儿“小城故事多”一会儿“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一会儿“风含情水含笑”的,唱得还真是有板有眼。本来嘛,我们上年都是高三,这回集体降到高一。偏偏罗排又被领导看上了,继续高三。罗排懒得搬办公室,结果就成了高一年级中的一个另类。
刚开学的时候,本来一个星期十六节、十八节课的我们,突然变成了一周八节课,真有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幸福和满足。我想罗排肯定还像上届高三一样一周起码十六节,正好借机嘚瑟下。就甩着自己的课程表得意地对他说“瞧瞧,八节,嘿嘿哈嘿!”没想到他也得意地说:“我也八节,哼哼哈嘿!”“不可能,瞧瞧。”“诺,自己看。”这回我的得意劲立马没了,丧气地说:“早知这样,我也继续高三。”这下他更得意了。
嗯,学校轻松,家里也轻松。我就经常说他比狗还闲。等到最后两个月其他科目都考完之后,语数英的功课突然都增加到十六节十八节。看着罗排每天拖着疲惫的脚步进进出出于教室与办公室的时候,我们的幸福感又爆棚了。嬉皮笑脸地逗着他乐:“哦,罗排,现在比狗还忙啊。”他乐呵呵地说:“嗯,累成狗了。你呢?”“我,哦哦,我比狗还闲。”
这时,他就笑得一脸灿烂,硬是把一双大眼笑弯成两个虾米。
电子狗林公子
那天我们在讲出门的时候谁的方向感好。我说我就一路痴,一出去就搞不清东南西北了,就算同一个地方,我走了四五遍,同样会迷路。林公子马上接话说:“你这个阿木,这么笨。”得得,自己姓林还好意思叫我阿木,你才“双木”呢。他接着说:“我出门的时候,不说走过一遍,经过的地方全记得一清二楚,哪儿有摄像头哪儿有电子抓拍都清楚。绝对超过导航仪。”“哦哦,你电子狗啊。”罗排马上接腔说:“哈哈,对对,林公子绝对是电子狗。”“嗯嗯,我下次出门,不带电子狗,直接带林龙得了。”这下办公室趁机打趣的都乐成一团。把个林龙气得口如珠炮话如泉涌出口成骂:“你个#@!¥%……&*()——+,&……*+¥#@,*%……@!!~……奥巴马。” “嗯,敢说我奥巴马(我家的小黑狗),再说我把奥巴马的银项圈给你带上,再拉根绳子牵你遛灵湖。”林公子平时八面玲珑,这回更是伶牙俐齿。我自以为语速蛮快应变还行,这回遇到他还真是招架不住,你看他#@!¥%……&*()——+,&……*+¥#@,*%……@!!~……,就把我弄得一点没辙。
况且为了这事,林公子还经常报复我,我稍有得罪,他就说要把我牵去遛灵湖。每当这时,我都恨不得把他写进小说里。那个反面角色就是他了,并且得用上他的真姓实名。最多只能活一集,对,就一集。哼哼哼哼……
灭绝师太佳佳
佳佳是个90后。胖乎乎的小圆脸温柔又可爱。懂事又乖巧的小姑娘总是把办公桌收拾得整齐又干净。那天一进门,就见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盆鲜艳而美丽的紫红色多瓣大花,我以为是芍药。她纠正说不是芍药是大丽菊。孤陋寡闻的我连花名都分不清,让小姑娘多了份得意。“嘿嘿,你自己种的吗?”“对啊,我自己种的。”“不大可能,你有这水平?。”有人说:“P,佳佳能有这水平,吹。”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那娇艳的花瓣边缘开始变黑卷曲,第三天时,不但花瓣干枯脱落,连叶子也变枯黄了。我随口说了句:“哎呀,佳佳,你个灭绝师太啊!”大家跟着笑。尽管如此,这花还是把第三朵花蕾给绽放了。佳佳把这花从桌子上移到了地下,在小姑娘的极力拯救下,花终于还是死了。
大家看了都觉得惋惜,谁看到都得说她一句“灭绝师太”。把个小姑娘叫得挺委屈。她说,我不是灭绝师太哦,我家里花种得都挺好的。小姑娘回家后,发来一大堆图片,那房前屋后的各钟花卉真的枝繁叶茂长势良好,我们看了都艳羡。发完图片,小姑娘又发来一句话:“你们看,我真的不是灭绝师太哦!”这回我们信了。但还是想逗逗她说:“嗯,你不是灭绝师太,回来把办公室的花救活,就给你改名,叫:复活师太!”
戒烟志士老包
老包每天没事做就坐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目光冷俊而又空灵。或者趴在阳台上,拄着胳膊肘, 45度角仰望星空。他两根手指夹着根烟,伸缩在嘴唇和鼻梁前。不时用无名指弹弹烟灰,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熟练优雅。每当看到他饭后吞云吐雾的样子,真的如神仙般悠然洒脱。可是有一天,老包坐在桌子边傻傻的,眼神中尽是无所事事的迷茫。有人问他呆呆地干嘛,他说,我戒烟。听到这个词我就乐,俺自以为,男人说戒烟,犹如女人说减肥,看你坚持得了几天。可是第二天他没抽,第三天还是没抽,直到第五天还是没动静,只是继续傻傻地坐着,漫无目的地翻着手头的资料,犹如快没电的遥控器。让人觉得有点可怜。但又不得不佩服老包的毅力。就这样,还真戒掉了,了不起的男人。
那个周末我跟同学一家吃饭,她老公一直在边上吞云吐雾,把我们呛得。我说:“别抽了,戒烟。”他说:“怎么可能,这烟不是说想戒就能戒掉的。”我说:“怎么戒不掉,我办公室包老师,一星期就戒了。”她老婆也说:“对吗,自己不想戒,就找借口。”他说:“那我回去试试。”
第二个星期我一进办公室,就闻到股烟味,我们可爱的老包又坐在办公桌边吞云吐雾了。我们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又抽上了?”他说:“都是我那帮朋友,一起吃饭时,硬是让我抽,有什么办法呢。”哈哈,我就说呢,没听过有个奶奶对孙女的择偶建议吗?她说:“孩子,这种人不能嫁,你说一个男人连戒烟这种事都做得到,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这就对了嘛,我们慈眉善目的包老师,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连戒烟都做得出来的“狠心”男人呢。
后续:过几天路上又遇到同学夫妻,她老公依然夹着烟。我说:“没戒啊?”他说:“戒了两天,受不了,又抽上了,佩服你们的同事,说戒就戒了。”“嗯嗯,我同事就戒了一星期。”同学说:“唉唉,到底 一星期就戒了 还是 就戒了一星期 啊?”我支吾着回答:“啊啊,都一样,就那么几个词调来调去,差不多。” 我看着他们乐,他老公看着我笑,刚才被老婆训斥时拉长的马脸立马堆成了灿烂的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