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提啥别提钱
听是要钱,刘局长鼓着眼珠子,瞪着老郝没说话。
老郝也知道现在的领导就怕提钱,你就是要命,也别找他要钱,看刘局长没言语,就换了个话头,笑着说:“老刘,刚才你咋把小干事吓得得得瑟瑟的?你是没看到啊,那个小干事在你门口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劝回去,问啥还不说。”
别看两个人是战友,但自从走到同个单位,特别是又发展成上下级关系,尽管他们被局里人称为文官武将,一文一武,相映成辉,但是关系越发地微妙,失去了以往的直来直去的痛快,说起话来,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也不好直接就为小干事开脱。
“别提他,”刘局长大手一挥,愤愤地说道:“你说要请钱,又要出去干啥?”
老郝看刘局长情绪还是很激动,没接请钱的话茬,又笑着说:“唉,你说这个小干事,是不是闲的,在办公室整个鱼缸子,不养鱼,却养几只虾,在里面蹦来蹦去的,不仔细看,以为就是一泡水呢。”
刘局长当然听出了老郝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是误会小干事了,但是心里还是扭不过这个弯,也没接老郝的话头,又问道:“说说看,为啥要钱?”
按照程序,刑警队请钱必须先过主管局长的关,然后得去找常务副局长预审同意后,还得找县公安局一把手点头认可,常务副局长才能签字拨付。
老郝把请款单递给了刘局长,说道:“那朵被害的案子,目前只找到了她的身份证件,再没其他的线索,只有跑一趟她的家乡,先是确认遇害的是不是那朵,再就是从她的家人打开缺口,寻找有效的信息,尽快把案子破了,省得让领导们抓心挠肝的。”
“有了身份证,还不能确认她的身份吗?”刘局长似乎很在行地问了一句。
老郝笑了笑,说道:“现在做假证的比真证做的都像,再说了,身份证上的大头像和本人真实长相还是有差距的,我们每次侦破案件,都要深入核实的,不能仅靠一张身份证就确定了身份,有时候还得做DNA检测呢。”
刘局长这才听明白了,知道自己又说了外行话,也没多问,在请款单上签了同意,刚要打发老郝去找两个局长请示,又想到这个案子已经被上级领导关注,自己也得有个态度,就站起来,领着老郝去找常务副局长审批。
常务副局长没在屋,刘局长和老郝直接去了王局长办公室。
王局长看着老郝拿着张纸走了进来,一猜就是要钱,心情不由地沉重起来。
县财政不宽裕,公安系统也跟着节衣缩食,办案经费空前紧张,干警们的执勤补助也有两个月没发了,这个时候来要钱,无疑是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王局长想起早晨和孙子的对话,就对刘局长和老郝点点头,示意让他们坐下。
老郝也不管王局长的客套,坐到了对面的谈话椅子上,刘局长还是站着,笑而不语。
刘局长当过秘书,早就养成了在领导身边的谦卑姿态,每次到王局长办公室,从来都是站在桌前,脸上永远重复着灿烂的微笑。
“你们来的正好,我孙子放暑假了,”王局长也没问他们俩来干啥,却讲起了爷孙之间的小故事,“早晨吃完饭,孙子跟我说:‘爷爷,我要找同学出去玩。’我说:‘好啊,去吧,要注意安全啊。’孙子又说:‘和同学们去看电影。’我说:‘好,去看电影长知识。’孙子沉不住气了,说:‘今天是我请客,以前都是他们请我去看的。’我笑着说:‘好,好,这才像个爷们,应该请客。’孙子终于着急了,哭着喊:‘爷爷,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管您要钱,要钱知道吗?’”
两个人听完,面面相觑,这明摆着是骂他们俩要钱是孙子吗?
王局长却哈哈大笑,说道:“开个玩笑,说说吧,要钱干啥?”
刘局长还是没吱声,老郝把那朵的案子前前后后叨咕了一遍。
王局长听完,心里一沉,昨天市政法委张书记还把他和市局的领导找到了办公室,要求他们限期破案,别等着挂牌督办,那就被动了。
办案就得花钱,可是钱从哪来?王局长闷声不说话,思谋了很久。
老郝这条硬汉子,破案的时候生龙活虎,但一碰到钱,就发愁,只好眼巴巴地盯着王局长,大气都不敢出,就等着王局长的一句话。
等了好久,王局长才开口说:“这个案子市里盯得紧,必须尽快破案。有钱要破案,没钱创造条件也要破案,案子等不得的。”
老郝听完,心里凉了半截。
刘局长赶紧点着头说:“那是,那是。”
这是刘局长在领导面前的经典语段,每次领导讲完,他都抢在前面说“那是那是”,被县公安局传为笑谈。
老郝刚要开口,却被刘局长拦住了,赞同道:“局长说的对,有钱要破案,没钱更要艰苦奋斗来破案,我保证带着刑警队创造条件,也要把这个案子拿下来,请领导放心。”
老郝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地说:“没钱咋出门,跑着去啊?”
“想办法啊,”刘局长观察着王局长的脸色,“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回去再想辙,不能难为领导啊。”
刘局长心话,反正我跟着你老郝来,既把我对这个案子的重视向领导展示了,也为领导解了围,预期效果都收到了,该是打道回府的时候了。
王局长还是不温不火,也没理会刘局长的话,伸手把自己的公文包拿过来,就开始掏东西。
老郝和刘局长愣目愣眼地看着,不知道王局长要干啥。
掏了一会,掏出一沓子钱,也就千把块,递给老郝,说:“局里没钱,早晨给孙子200元,剩下的都在这,拿去吧。”
刘局长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推着王局长的手说:“哪能让局长垫钱,我想办法,我想办法,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
老郝冷冷地看着两个局长在那里你推我让,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第十一章 张雨薇雪中送炭
老郝从王局长办公室回来,闷坐在椅子上,抽着烟。
自从当上刑警队一把手,家里基本上被掏空了,虽说每次出去办案都有旅差费可报,但是领着一大群人吃喝拉撒,很多零零散散的钱撒出去,根本对不上账,也就谈不上报销了。
刑警比不了特警、巡警,就连派出所的民警也不敢叫板,人家时不时地去抓抓赌,查查黄,都有提成可拿,唯独刑警成天忙着大案要案,东跑西颠地,看着威武,实则很清苦。
刑警队副队长吴浩民敲门而入,看着老郝黑着脸,愁容满面,心里也知道个大概,随手从老郝办公桌上抄起一支烟,陪着老郝抽着闷烟。
老郝看了看吴浩民,嘟囔了一句:“一周了。”
吴浩民跟着说:“是啊,一周了,没头绪呢。”
两个人又点着了烟,“实在不行,就让大伙先把旅差费垫上吧,”吴浩民试探着说,“不能耽误了破案,情况紧迫,稍纵即逝啊。”
老郝摇摇头,说:“不行,大伙够辛苦的,跟着咱们,赚不到钱不说,还搭钱,都不宽裕,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啊,还是我想想办法吧。”
吴浩民知道老郝的秉性,再没多说。
回到家,老伴把拖鞋放好,又问:“今晚想吃啥?”
老郝忙起来脚打后脑勺,没白天没黑天的,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一次,所以老伴每天都是等着老郝进门再做饭,老郝不回来也不问,自己对付一口,应付了事。
看老郝没言语,老伴心里有了数,看样子又是出门缺钱啊,赶紧补了一句:“吃啥就给你做啥,要钱可没有,不行咱就别干了,啥也捞不着,总往里扔钱,犯不上啊。”
老伴嘴里磨磨叨叨地去了厨房。
早就料到了老伴的这个态度,老郝也没辙,心情烦闷,又掏出烟,刚点上,就被老伴给发现了,手里拿着菜刀,从厨房探出身子,喊道:“别抽了,不要命了,你要是先走了,剩下我怎么办?”
前段时间老郝咳嗽不止,老伴趁女儿回家探亲,硬拽着老郝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他肺子上挂满了烟油子,再不戒烟,性命堪忧,把老伴吓得够呛,从此就不让老郝在家抽烟了。
做好饭,老伴就过来招呼老郝,老郝纹丝不动,说了句:“没胃口。”
老伴心疼地看着老郝,只好哄着说:“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商量。”
老郝这才起身,跟着老伴去了厨房。
吃完饭,老伴又给老郝沏了杯热茶,这才开口说:“咱们俩的工资加起来也就6000多一点,除去日常开销2000,每个月随礼份子也得2000多,剩下的都给你拿去办案了,你说咱家还有余钱了吗?”
老郝低着头,也不说话,静等着老伴的数落。
“你不说话,也没钱啊,”老伴苦口婆心地哭着穷,“真有个危难啥的,咱们俩连个过河钱都没有啊,咱们的姑娘也不易,自己在大连打拼,还供着房贷,也不能全指望她啊。”
老郝依旧是低着头,泡好的茶水一动没动,老伴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有了泪光。
老郝心说,这是没戏了,就闷声不语地去了卧室,躺下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折腾了大半夜,才沉沉地睡去。
老伴退休在家,不用早起,老郝习惯不吃早饭,出门的时候,老伴还在睡梦中。
等穿好鞋,拎起公文包要走的时候,才看到包上整整齐齐地放着2000元。
老郝回头瞅了一眼卧室,眼泪差点掉下来,心道,要是卖血还给钱的话,说啥也不难为老伴啊。
单位离家不远,老郝也没开车,边走边想,去趟吉林也不近,这点钱也就够两个人的花费,还不能坐卧铺,吃饭就得对付了,不行就背一箱方便面,先把吃的问题给解决了,其他的就好办了。
还没到门口,老远就看到曲鸿达和张雨薇等在门前,老郝没心情搭理他们,点个头,就算打招呼了。
开门进屋,两个人也随着老郝走了进来。
老郝拨通了电话,把吴浩民给找了过来,然后才对曲鸿达说:“今天没空,我们准备去死者的家乡,等我们回来,再请你们过来,说说案情。”
看吴浩民敲门进来了,老郝说:“安排个刑警,和我去趟吉林四平。”
“要着钱了?”吴浩民显得有些兴奋,“那我赶紧安排。”
老郝嘿嘿笑着说:“又是找老伴贡献的。”
吴浩民都习以为常了,每当破案没钱,都是老郝回家去磨老伴,这次也不例外,就回道:“给你当老伴,真不省心啊。”
老郝笑了笑,说:“等我退休了,好好报答报答她,天天给她做饭,给她按摩,让她就享福,啥也不用干。”
“拉倒吧,”吴浩民也笑了,“就你还会做饭,就会煮个面条吧。”
提起煮面条,老郝想起一桩往事。
那是前年的深秋,老郝带着几个人去偏远的青山乡蹲坑,夜里大伙都饿了,老郝自告奋勇地煮面条。正巧宿营地的山边有一股清泉奔流而下,老郝为了省事,也没用车上带来的自来水,就接着山泉水把面条煮好了,看着大家吃得热火朝天,老郝心里很高兴。
等到了清晨,一个刑警早起回来就问老郝:“郝队煮面条用的啥水啊?”
“山泉啊,在城里想喝都喝不到的。”老郝沾沾自喜地答道。
刑警拉着老郝,让他往山上看,谁承想,山泉所过之处,有一座木质的茅房架在上面。
大家纷纷过来,看完就吐得人仰马翻。
张雨薇听出来了端倪,就问:“咱们开车去行不行,我有车,无私奉献,油钱和过道费都我出,条件是带着我们俩。”
“我们办案,你就别瞎掺乎了。”老郝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
“别说,也是个办法啊,”吴浩民心说,张雨薇她爸就是市政法委书记,让她出出血,也应该,都是为了社会治安综合管理,“开车方便不说,法制记者随行,可以来个跟踪报道,也让咱们刑警队露个脸。”
老郝还是不同意:“拉倒吧,咱们破案是尽职尽责,拉着人家算什么,还让她出油出钱的,不合规矩。”
曲鸿达在旁边插话说:“郝队,我们也是想去历练历练,求您给我们这个机会吧。我们作为法制记者,跟随刑警队办案也是我们的岗位要求啊。”
老郝心里喜欢着曲鸿达,态度好转了不少:“那好吧,我请示一下王局长,他同意我就同意,但是花销还是我们来,不能让你们个人掏腰包去办案啊。”
张雨薇看老郝松动了,赶紧跑出门,给老爸拨通了手机,心道,还是让老爸来摆平王局长。
第十二章 刘局长大献殷勤
有了路费,老郝心里有了底,赶紧张罗着召开案情分析会,在会上准备把这次出行向刑警队做个通报,并就细节问题和大家研究研究。
按照惯例,普通的案情分析会必须邀请主管刑侦的刘局长参加,一般只有重大案情部署,局领导班子才全员参会。
这种案情分析会议还得由老郝来主持,副队长吴浩民做具体汇报,刘局长最后做个重要讲话,这其实也是形式主义上的东西,不让他来讲讲话,鼓鼓劲,似乎局里不重视似的。
刘局长也爱凑这个热闹,平时办案显不出自己还是个主管刑侦的领导,只有开会时,才能光明正大地发个言,讲个观点,摆摆领导的架势,不管对不对,就算是放个屁,大伙都得老老实实地听着。
案情分析会还没开始,刑警们哩哩啦啦地往小会议室赶,而刘局长热衷于开会,早就端着茶水杯,坐到了主席的位置,拿出惯有的领导式微笑,和大家行着注目礼。
领导式微笑很简单,就是从居高临下的角度,俯瞰着芸芸手下,既显得和蔼可亲,又是那么的高不可攀,怎样拿捏火候,需要露几颗牙,都要看领导的修炼层次,一般来说,级别越高的领导,越是能微笑得很得体并到位。
老郝和副队长吴浩民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分别和刘局长打个招呼,就落座了。
刘局长以为这就要开会了,可是老郝似乎没有那个意思,眼睛总往门口瞭着。
刘局长心里一惊,难道是王局长也要出席这个会,这个老郝为啥不先和自己说一声,多亏自己见多识广,深谙官场之道,否则坐在主席的位置上,等王局长到了再让座位,那可就被动了。
心里想着,屁股就慢慢地离开了椅子,很自然地坐到了主席位的右侧。
一般说来,官场上遵从以左为尊,左大右小,依次排序,乱不得的。王局长如果来参会,刘局长应该坐到左侧,老郝在右侧相陪,今天情况特殊,也没讲究那么多,就蹭到了右侧。
刘局长的举动,把老郝搞糊涂了,就问:“咋地了这是,刘局咋把位置让出来了?你不坐,谁敢坐啊?”
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刘局长是秘书出身,最讲究的是领导的排序,平时和哪位领导先握手,都拿捏地炉火纯青,今天是演得哪一出,不由得心里都充满着期待。
“王局长不出席吗?”刘局长也感觉到大家异样的目光,讪讪地问道。
老郝哈哈一笑,说道:“今天就是通报个情况,咱们俩不是一起去汇报了嘛,他就不参加了。”
“那怎么还不开始呢?”刘局长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我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开会吧。”
说着,又挪回了主席位。
老郝还是没开腔,刘局长有些着急了,又催促道:“开会吧,别耽误大伙的时间啊。”
“等等,今天情况特殊,”老郝这才把话说明白,“两位法制记者也参加,等他们到了,再开也不迟。”
按老郝平时的作风,才不管啥记者呢,可是这次出行,张雨薇出车,极大地方便了调查取证,这才通知了他们俩也参加会。
刘局长恍然大悟,又问:“法制记者?你说的是张书记的千金,张雨薇也来开会?”
“是啊,她和曲鸿达,两个人。”老郝随口应道。
刘局长像是中了邪,又轻轻地把主席位给让开了,坐到了右侧。
老郝和大家都看不懂了,纷纷莫名其妙地盯着刘局长,看他到底要咋地?
这时,曲鸿达和张雨薇走了进来,曲鸿达笑着和老郝打招呼,嘴里说着:“堵车,来晚了,请多包涵。”
张雨薇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随便找个了椅子,就坐了下来。
刘局长快步上前,拉着张雨薇的胳臂,死活拽着要往主席位置前面走。
曲鸿达还不熟识刘局长,和大家一样,对刘局长的反常都是瞠目结舌。
张雨薇也蒙了,边缩手边问:“刘局长,您这是干啥?”
“你是法制记者,市里派来的,”刘局长谦卑地回应,“理应坐首位,我们都是你的下属,请多指导我们的工作啊。”
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叹了一声,瞬间知晓了刘局长的深刻用意。
张雨薇生于官宦人家,对这些套路深有体会,到哪都被人高看一眼,也不管她心里愿不愿意,都给予着不相称的尊重。
抱着玩笑的心理,张雨薇指着曲鸿达,笑着拒绝说:“我不行,没那个份量,还是请曲鸿达坐吧。”
“曲鸿达是谁?”刘局长懵懂地看着张雨薇,又回头看看曲鸿达。
“西北政法大学高材生,我们法制记者部的大拿。”张雨薇笑着介绍道。
刘局长赶忙回头和曲鸿达握握手,关切地问道:“咋进日报社的?”
“考的。”张雨薇替他答道。
“噢,考进去的呀。”刘局长口里念着,手就松开了,曲鸿达此刻感觉刘局长的刚才还火热的血液,瞬息滴水成冰了。
“还是你坐主席位,”刘局长又把热情转移到张雨薇身上,硬拉着她,往里走,“正好替张书记给我们讲两句,让我们也感受到领导的温暖。”
听到这话,张雨薇有些恼了,板着脸说:“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别弄到一块,好吗?”
老郝在旁边恶心地要命,没好发作,强忍着怒火,打着圆场:“刘局长,快去坐吧,他们俩都是列席,听会而已,别难为她了。”
刘局长也感觉到大家都很不自在,再没深让,往回走的时候,嘴里还不忘念叨着:“法制记者是我们党的喉舌,理应坐到重要位置的,他们这般谦虚,我只好当仁不让了,请两位记者同志多体谅啊。”
张雨薇挨着曲鸿达坐了下来,并给他使了个眼色,曲鸿达微微笑了一下,心话,这些日子跟着张雨薇跑公检法,没少遇到这样的事。
老郝看闹剧该收场了,大声喊了句:“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