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海鸥

满山的樱桃红了,她挑了一粒含在口中,甘甜酸涩的感觉一起涌来。摘下樱桃,不知送给什么人。

她自幼在这个小山村长大,山村以樱桃闻名,她或许受樱桃滋养,小脸白里透着粉嫩,小嘴一撅如一颗粉红的樱桃,惹人喜爱。

她所在的城市有山有海,山村中的她,傍着山,守着樱桃园,却从未见过大海的模样。初一学过那篇文章“山的那边,是海”于是她也幻想着长大后跨过那一座座山峰走到海边。她知道努力学习是唯一的途径,而学习没有捷径,于是埋头苦读只为做那个为梦想奋不顾身的女孩。然而美好的幻想总被残酷而冰冷的现实打破,正当她盘算着考上大学后越过山丘去看大海,父母却不愿让她继续读书,原因是弟弟上学要钱,而她,在这个虽不算保守但仍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小山村中,她成绩不算出色,她的反抗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于是哭干了泪水,于是继续幻想自己站在海岸边长发随风飘舞的样子,于是想过几次不愿放弃的她,决定,不被打败,不向现实屈服,继续努力等待那个去看大海的机会。守着家中的樱桃园,看樱桃开花结果,花落时,碎了一地思念。卖樱桃的钱,也许够家中用的吧,也许还够我去看海吧。她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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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念高三,生活在这个气候温和景色优美的海滨城市。高考如大军临境压得他喘不过气,于是每天到楼下的广场吹着海风望着海。海水是蓝的,清澈透明而深邃。白色的海鸥在海边盘旋,他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衫也如一只海鸥。他经常拿着海鸥食,引来海鸥在他手上驻足片刻,海鸥鸣叫以示谢意。他也微笑着看着海鸥翩翩而去。他多羡慕那些自由自在的海鸥啊,不被堆积如山的模拟题与大大小小的考试束缚,在广阔天地翱翔。他更想挣脱束缚到远方,到更大的天地中去。然而梦想很大,现实很窄,窄得只在自己的书桌旁,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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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周末, 他闷在家里,手边是做不完的试卷。他紧皱眉头,握紧笔尖,为做不出题而心烦。爸爸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心疼儿子不停地做题。“走,儿子,爸爸带你去摘樱桃,山里的樱桃红了,又大又甜呢!”“好啊!”他迫不及待地想逃出这个无形的牢笼。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满树,满山的樱桃。山花烂漫,樱桃烂漫,绿叶映着红果,这一树繁华,是他从未看过的风景。他拿着筐,在樱桃林中漫步,挑选摘取最甜美的味道。转角处,他看到一个小女孩在一旁摘樱桃。他好奇,走近去看,小女孩与他四目相对,没什么感情流露,但害羞的小女孩慌忙躲开目光,低下头继续摘樱桃。男孩也就继续穿行在樱桃林中了,他不知身后有一双凝视他远去的眼睛。

几个月后,他高考结束,依旧天天到海边看海鸥,遥望大海幻想海那边的景色。她弟弟中考考上了省重点高中,父母乐得合不拢嘴,一家人坐着客车在山路上颠簸,到海边一日游。她终于梦圆大海,站在海边任海风吹得长发飞舞,看海鸥回旋拍打着浪花。她看得痴了。突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她转身,是那个摘樱桃的男孩。小女孩仍旧害羞。男孩说“大海真美,我每天都来。”

女孩惊奇“你会一直在这看海吗?”

“不,”男孩摇头“我更想看看海那边的世界。”

“海的那边?”女孩不解。

“嗯,海的彼岸。”

女孩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海天相接的地平线,那么远的地方,是一片有广阔天地的神秘世界。那是女孩的想法未曾到达之处。她一直在盼望越过山丘来看大海,却不曾想过海的彼岸。一瞬间,女孩有些落寞,好像自己多年的梦想努力与别人比起来如此平凡,不值一提。但她看了看男孩一如自己坚定的眼神,又鼓起信心,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一直努力走向那海的彼岸。

男孩女孩一起望向远方,目光中满是憧憬。几只海鸥在男孩和女孩头上盘旋,好像在告诉他们,快点儿出发。

山的那边是海,海的那边是彼岸,彼岸的那边是无限的憧憬与未知。或许我们曾经被山或海挡住了脚步,但我们依旧向往远方的那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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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樱桃正红,海鸥盘旋的美丽海滨城市是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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