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嗯,一直是这样。

1.

记得考大学时,临近高考的考生总会听到老师和家长们这样的劝诫:只要熬过了这段日子,等你考上大学后就可以任性玩耍了。似乎在家长、老师眼中,高考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事,只要解决了,就不再有麻烦。

可是当我考上大学后,我才发现大学一点儿也不轻松。除了要应付平时的课程学习,还要开各种例会,整理表格,做Word文档,写活动策划方案。那是我第一次反思大人们说的这些话,所谓的一劳永逸真的存在吗?

毕业找工作,我依然没选择安逸。而是主动放弃稳定的工作,跑去魔都的一家五百强面试,虽然一路跌跌撞撞,遇到的麻烦接踵而至,但我收获了宝贵的成长和经验,觉得挺好。

又经历几年职场冲刷,自己开始带团队,研发新产品。在教导新人时,我发现虽然新人们简历个个都很漂亮,但他们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即不愿意碰到麻烦。他们办事规规矩矩,每一步都按照固定的程序,生怕出一点差错。可像我们这样极其需要创新的工作,如果你连试错的勇气的都没有,是很难做出令客户真正满意的产品的。

工作之余,我经常鼓励他们,别怕麻烦,大胆试错。直到那时,我才真正明白:这世界并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事情,人生就是一场不断遇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旅行,而这场旅行,注定艰难卓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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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物理中有能量守恒定律,人生则有麻烦守恒定律。

麻烦守恒定律,简单地说就是,我们在生活中遇到的麻烦总量是不变的,当你消除一个麻烦的时候,又会有新的麻烦出现,如此循环,麻烦不断。

有一个管理寓言故事,叫“地毯下的蛇”。一个人在铺地毯的时候,发现地毯总是铺不平,他一气之下就把地毯从地上揭了起来,发现下面有一条蛇。当时这个故事的结尾是这么说的:“在不清楚有蛇的情况下,你总会遇到层出不穷的麻烦,只有把这条蛇清除了,麻烦才会消失。”

但吴伯凡老师却说,这个故事其实有个误导,那就是:管理不是把蛇清除之后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地毯是铺好了,接下来你在摆桌子、摆床的时候,又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

我特别认同吴伯凡老师的观点。遇到问题时,我们常常会低估自己的能力,又高估问题的复杂程度。

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我们都认同地球是最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但事实却是,地球只不过自顾自地旋转,而人类能生存下去,完全是因为我们自身强大的适应能力。另一个例子就是,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告诉瑞德,说自己要去太平洋那边的墨西哥的一个小岛上度过余生,那是一个温暖的、没有记忆的地方,在那里,他只要一间房子,一艘旧船还有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就足够了。但瑞德并不相信,觉得想要逃出这监狱,估计得花上六百年!结局大家都知道,瑞德被打脸,安迪花了19年的时间凿开了六尺六英寸的洞口,爬过那五百米的恶臭的污水管道,获得了美好的自由。

话说回来,很多人就是被恐惧给控制了。他们拥有的是高山般的问题和小土丘般的梦想。

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我只要克服了这个问题,接下来就可以顺风顺水,高枕无忧了。他们永远也看不到问题背后又有一系列的问题,毕竟能力有限,又没有望远镜,怎么能看到这么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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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麻烦不仅存在,还会增加。

玩过打怪升级游戏的人都知道,当你等级越高,遇到的怪就越难打,各种突如其来的陷阱让你招架不住。于是,你要想闯过这关,就必须升更高级,解锁更多技能,买更好的装备。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当你解决一个麻烦,又会遇到另一个新麻烦。而这个麻烦甚至可能更棘手、更难解决。

举一个真实的例子,我的例子。没女朋友的时候,想要解决单身这一世纪难题。明确目标后,立刻付诸实践,学习打扮自己,试着表达浪漫,时不时又讲个段子、说个笑话,向对方传递出自己幽默自信、浪漫体贴的信息。两个月后,表白成功。以为在一起后就能天天happy,结果生活依然操蛋,我开始不爽。有女朋友后,如何保持爱情的滋润,不让长时间的平淡冲散,又是一大世纪难题。

职场中也有类似的局面,比如小王一直想升职,突然有一天,他升职了,本以为尝到了梦想的味道,老天开始眷顾他。可接下来面对的却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局面——过去很好的同事,包括平时关系很好的哥们儿、姐们儿一下子对他冷漠了,以前合作很好的同事也纷纷表现出消极怠工的状态,以至于他的新官上任,一下子显得自己特别无能。这个人后来到离开这个部门,都没法改变这种局面。

《红楼梦》里王熙凤就曾说:“小有小的凄凉,大有大的难处。”在这世间,人人都有不易之处,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想要做到100%幸福,就有如想要赤手空拳脱离地心引力,无论你跳得多高,最终都会落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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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之前看《这个杀手不太冷》里,有一段剧情戳中了我的心:

小萝莉问大叔: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is it just when you are a kid?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大叔酷酷的说:

Always like this.
一直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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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本就是一场艰难卓绝的旅行,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对那些每天都说明天会更好的人,我其实是很想反驳的。中国古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会离开你的父母、同学、朋友。你和你的另一半,也会从两人世界到老两口。而你,总有一天,也会离开。

而现代人在面临这样的结局时,总是挤出笑容,若无其事地假装乐观。可惜的是,假装乐观永远都变不成真的乐观。但如今的社会,过于强调乐观主义,悲观似乎成了件可耻的事。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以悲观为耻了?我想应该是这个社会开始变得浮躁,过于强调功名利禄,悲观才会这么一文不值。现在市场上有一大把情绪管理的书籍,都在教人们如何走出悲观、焦虑的生活。但真正超一流的高手,作家、明星、艺术家们,不但不觉得悲观有什么不好,他们反而在用悲观的态度过着热气腾腾的生活。

很显然,我们对悲观的理解过于狭隘。

5.

斯帕基·安德森,是美国棒球史上最成功的教练之一。他曾经担任了将近30年的主教练,由他率领的球队的获胜次数在美国棒球史上名列第三。尽管他知道了将近4000场比赛,但在每次比赛前他还是会紧张,他会预想每一件可能出错 事情,估计球队每一次可能失利的结局,而每当球队为取得的成功而狂欢时,他却开始为下一场比赛而焦虑。

影帝葛优也是一个悲观到骨子里的人。他总觉得自己不行,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所以才会用别人十倍的功夫琢磨角色琢磨戏。正是这种悲观的态度,使得他对每个角色的诠释都很精湛。现在的葛大爷早已是资深导演最青睐的票房保证了。

某种程度上说,周星驰和葛优很相似,也是特别悲观。周星驰当年也是觉得自己不如梁朝伟、不如刘德华,不如这,不如那,才会苦心研究戏,最后一步步成长为大导演的。

英国著名的赛马训练师纳特则说自己相信悲观,他说:“如果你认为你每次都会赢,那你只会失望。”

悲观作为一种观念是消极的,但这种观念的结果是积极。

王东岳在《物演通论》中写道:“换一个角度看人类的命运,无论这悲观的论调是否成为真理,做一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做最坏的打算,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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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用悲观的态度对待生活,对待这个世界。

鲁迅说,绝望而反抗者,要比希望而战斗者更勇猛,更悲壮。

林语堂也曾经说过,这个宝贵的人生,竟美到不言而喻,人人都愿一直活下去,但是,只要冷静想一想,我们立刻知道,生命就像风前之烛。

或许我们都知道结局是什么,我们只是不知道我们会路经何处,留下的脚印是什么形状。

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接受这世界的薄情,投入对当下的深情,活出自己喜欢的模样。

将所有的不如意一饮而尽,在认清这世界的真相后,怀着对生活极大的善意,去做一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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