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崩 溃

由于想作出更尽善尽美的作品,齐飞痛下苦功,终于在次日凌晨五点的时候,完成了文案的最后校对工作,在简短地睡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后,齐飞第二次战战兢兢地将新鲜出炉的文案递到了周光华的手中。

不出齐飞的意料,自己辛苦了一天一夜作出的文案再次被垃圾桶无情地吞噬掉了,接踵而来的,便是周光华无穷无尽的破口谩骂,对这一切,齐飞已经学会了默默地接受……

当周光华骂到“猪脑牛身”的段天成和“狐狸精一样的”李海云的时候,齐飞察觉到了自己狂跳的心脏和止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双手,与此同时,一个椭圆形的黑影毫不避讳齐飞的目光,在周光华办公室的地面上飞蹿乱舞,直到这一刻齐飞才明白,或许,这一切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幻觉那么简单……

当第三次被告知还有“最后一天期限”的时候,齐飞低着头默默地走出了周光华的办公室,抬头望去,同事们的目光里满是同情与愤怒,而此时此刻的段天成,则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幸灾乐祸地望着齐飞,齐飞见状心脏顿时“咯噔”一声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因为他太了解段天成了,在生气的时候,如果段天成当时大发雷霆,表示事情过后一切相安无事,如果段天成表现得极为平静,则表示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将要无情地来袭,办公室里人多眼杂,齐飞当然不可能马上对段天成进行劝解,所以齐飞打算在下班后再找段天成好好谈谈。

齐飞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一切照旧,只不过李海云对于手中的工作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因为齐飞和李海云心里都清楚,在周光华的面前,一切的挣扎与努力全部都是徒劳的,但饶是这样,齐飞还是一丝不苟地开始了关于纯净水的第三次创意策划。

不知过了多久,齐飞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17:34分,此时的办公室里除了李海云和自己之外已再无半个人影,见齐飞看表,李海云识相地拎起坤包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在临走前,李海云给齐飞扔下了一大包早已准备好的各种食品,而此时齐飞的心头,则正在在渐渐泛起一阵阵莫名的恐慌,齐飞掏出手机拨打了段天成家的电话,当从段天成母亲的口中得知段天成已经回到家中并且正要准备吃饭的消息后,齐飞的心里感觉说不出的舒畅,因为齐飞知道,至少在今天晚上,段天成不会再做什么傻事了。

齐飞的第三次矿泉水创意策划工作直至第二天早上7时才完工,此时的办公室内,两三个同事已经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齐飞拼命地按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好好吃饭和休息的齐飞,无论从体力上还是精力上都已经达到极限,在进行过简单地洗漱过后,齐飞的脚步第三次迈进了周光华办公室的大门,这次“交卷”的结果既在齐飞的意料之中,也在齐飞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齐飞的文案再次被周光华扔进了垃圾桶,意料之外的是这次周光华对齐飞的文案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当周光华一波接一波的污言秽语冲着齐飞铺面席卷而来的时候,齐飞再次选择了低下头默不作声,当周光华滔滔不绝地将齐飞八辈子祖宗的“光辉历史”全部大肆宣扬了一遍之后,话题的着重点凸显在齐飞目前还身在农村年迈的老父亲身上,当从小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的父亲遭到周光华的辱骂之后,齐飞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震颤了起来,齐飞狂跳的心脏迫使他不停地前后开始摇晃着身体,齐飞愤怒了,当自己最尊敬的亲人遭到别人辱骂的时候,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忍不住要大发雷霆,齐飞望着眼前地面上不断舞动扭曲的黑影,肺简直都要气炸了,在齐飞眼中,这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挑衅行为,可黑影却丝毫没有顺从齐飞的心意停止舞动的意思,一如正午十分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胖子投射在脚下黑色丑陋的影子。

当齐飞心中的怒气爆发已经到达临界点的时候,黑影飞速地冲齐飞扑了过来,当黑影进入齐飞身体的一刹那,齐飞的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

当一声绝望的惨叫在宁静的办公区上空炸开的一刹那,周光华办公室里的怒骂与呵斥声戛然而止,所有在办公区办公的职员都偷偷告诉自己——出事了,于是大家蜂拥着迅速来到周光华的办公室门口,透过没有拉好的百叶窗不停向办公室内张望了起来,站在窗户最前边的几个职员只见办公室内齐飞正站在周光华的办公桌前向前倾斜着身体,齐飞右手中一把宝剑形状锋利的裁纸刀笔直地刺入了周光华的咽喉之中,此时的周光华正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几个眼睛比较尖的职员发现周光华眼球暴突,拼命张开大嘴却再也喊不出一丝声音,此时就连周光华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对于插在自己咽喉中的裁纸刀毫无办法,职员们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尖叫,几个胆小的女职员更是尖叫着跑出了办公区的大门,段天成见状一脚踹开周光华办公室的大门,冲齐飞的背影大声喝道:

“齐飞!你在干什么!“

齐飞手腕轻轻一抖,瞬间抽回手中的裁纸刀,周光华咽喉中鲜血喷出一尺多远,随后死不瞑目地瘫软在自己刚坐了没几天的老板椅中,齐飞慢慢转过身,喉咙中不停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望着齐飞的面容,段天成的身体止不住地发出一阵战栗,在段天成的心中一直在不停地问着自己一个问题:这个人,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齐飞么?

只见齐飞面部扭曲,五官移位,两只血红的眼睛不断散发出野兽般的光芒,在齐飞的脸上、脖子上、手上,几乎所有裸露出皮肤的地方全部血管暴突,犹如一棵被藤蔓紧紧缠绕着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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