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寒冷的下午,忙完了手头的事就匆匆赶往树人中学,那里有丁卫军老师的讲座。一个半小时的讲述,很多内容如果不看笔记,已经想不起了,但有一句话永远不会忘记,丁老师说:走到今天,我深深地感激我的学生,是他们成就了今天的我。
我没有丁老师的成就,但我一样很感激生命中途经的一届届学生,很多时候,正是他们的喜欢与依偎,让我看见并感受到了教师这个职业的简单、纯净与美好。
昨天,正在南京财经大学读大二的茜茜发来一条信息(如上),这是在教师资格证面试时答评委们的一个提问,虽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一股多么大的力量,这力量告诉我,你不是为学校而工作,更不是为工作而工作,你是为了讲台下那一个个喜欢你的生命而工作。
还记得那个早读课,眼镜上雾蒙蒙的一片,刚刚摘下来准备擦一擦,后面的鸿睿同学迅速从位洞里抽出眼镜布,并以最快的速度跑着递了过来;还记得那个晚自习,刚想批阅试卷,发现忘记了带红笔,讲台后面三只齐刷刷的小手每人举着一支红笔,笑脸相迎等着你去选;还记得每一次口干舌燥之时,总会有个学生抢着要去给你倒水;还记得那次的阅读课,忘记了带黑笔,梁家硕把他最好用的一杆借给了我;还有一次晚自习,途经一个学生的身边,他轻轻地拽住你的衣角,然后偷偷地塞一根小香肠给你……
还记得上《背影》,学生从一件“紫毛大衣”上发现了太多的情感密码,讲着讲着,我们就一起陷了进去,后来,在龙应台的父亲开着货车离去的背影中,在筷子兄弟演绎的“父亲”中,我们一起泪流满面……
还记得上《愚公移山》,郑超硕甘做智叟,到前面给我们演绎“愚公移山”的经过,讲述的过程,全班同学笑到停不下来,我也是很久了不曾这样开怀的大笑,笑到眼泪擦了一遍又一遍……
在忙碌的学习之余,我们玩最古老的击鼓传花,我们学唱最喜欢的歌曲,我们讲最想听的故事,我们一起看各种有意思有意义的小视频……
应试的路上,我们尽可能让语文轻盈一点,好玩一点,让课堂快乐一点,让学习轻松一点,让语文的期待多一点,再多一点……
如此,那些属于语文的回忆才会饱满一点。
记得十二年前的一个晚自习,那时的教室还没有多媒体,当我走向教室上课的时候,教室里一片漆黑,寂静中,我疑惑地从后门走入,霎时,投影仪的灯光正对着我照亮,全班学生站立齐刷刷地为我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一一年参加江苏省首届青年教师基本功大赛,五天四夜的分别,回来后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我,于是从北大楼的一楼到四楼的楼梯过道两边分列站满了学生,一边鼓掌,一边脆生生地喊着陈老师!陈老师!……
一三年的十一月四日,深夜十一点了,接到了来自南通的一个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那是刚进入高中的杜同学打来的,她气喘吁吁地对我说:“老师,生日快乐!我下晚自习就跑到宿舍排到现在才接通你的电话……”
一五年的寒假,毕业三年的一群学生找到了我家,那个晚上我们回忆着,聊着,然后带他们去家边的一个饭店吃饭,中途下来付钱时,只见张同学的妈妈正欲结账,原来,张学生不愿意我破费悄悄地打电话给他的妈妈……
一六年的教师节,六个女孩跑回学校找我,我不在,她们在办公室的黑板上写满了各种回忆与想念……
一八年的暑假,张同学坐很远的车,提着一篮子绿植来看我,说:老师,去年的高考没考好,没好意思来见你,今年终于敢来见你了,真的很想念……
……
飘雪了!
时间斑驳,回忆静谧在风中,我伫立在窗前,看到了一张张雪花般纯净的笑脸。光阴的过往里,太多太多的故事是青春岁月的怀想。
不知不觉,为师的二十二年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谁,能为我按下时光倒流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