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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我之力,很难找出零秀,看来还是得让大国师把实情吐出来。”零若心想。
妖语。阿修罗女幻化而成的玄妖,看似风吹拂柳的弱女子,实而相通人兽,既可混迹人间,又行伍飞禽走兽;既通玄力,又通妖力。
“大王,九洲域西方有一中应门,门下弟子通晓观心读脑之术,召来对泾阳王内的国师施术,如何?”妖语对重瞳阿诺亡零若说道。
“妖语,汝速速召选此类人等,驶船舶往来,不可飞天,不可施妖力,以免泾阳王察觉。”阿诺亡说,“藏匿于城内人畜中的精怪开始躁动,想必隐藏不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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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行驶到萍野村,村中有烟火,玲姨下马车走向前观望,阿冒在后面爬下马车跑去一边小便。
一少壮男子背着柴火从小泥路走来,准备进村。
“这位小哥,”玲姨打招呼。
“姑娘,”男子见到秀气的玲姨,放下柴火,“有啥事吗?”声音粗犷直爽。
“小哥,烦扰您了,”玲姨轻言轻语道,“我和我家阿冒路途劳顿,想在这个地方歇脚。”
“哦,歇嘛,车停在路边下来活动活动转噶,在草地上坐坐,也挺好滴。”男子很实诚。
“不是不是,小哥,我们想在村里讨要一些喝的和吃的,我们一路赶路,吃喝已经完了。”玲姨忸怩地说到。
“哦,那你们到俺家去,给你们弄点吃滴。”男子很直爽,“你镇(这么)年轻滴,娃都镇么大咧?”
“谢谢小哥,多谢小哥,”玲姨笑开心,“阿冒阿冒来来来,”玲姨一把抱起颠颠过来的小阿冒,给男子说,“这是我干儿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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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阳王,你非要做我路上的绊脚石吗。”阿诺亡心中寻思。近来泾阳王仿佛嗅到了零若身上的戾气,有时零若会毫无防备的突然遇到泾阳王,然后泾阳王又默默地滑开。
零若担忧有一天泾阳王会剥开阿诺亡这身躯壳,杀灭自己。
今天,阿诺亡用御形盘化出了一个火形人,又在火形人身上浇筑了一层雾影。这是阿诺亡能用御形盘建造出的最坚固的形态了。而且会爆炸。
城中群妖虽看似听从零若,乖乖藏匿人畜体内,零若却早就明了,这些精怪想噬血吮髓、吞食活物灵膏。要不是零若手中攥有大量的灵膏,群妖未必会这么追随他。因此,零若也毫不怜惜这些“手下”,打算弃军保帅。既然群妖躁动,不安心于人畜体内封闭,那就不再劝阻、压制它们出来,任由它们作为,如果有出来暴露妖气的,恰好能转移掉泾阳王对自己戾气的注意,自己就能相对安全些。
“有了御形盘,真好。”零若曾经都是使用妖气或现身号令来指挥众妖,现在有了御形盘,零若用御形盘化出映像着自己的“深耳泡影”,吹入精怪的脑子中,自己可以随时隐蔽地在群妖耳边号令,而且不会暴露任何戾气。
零若取出御形盘,盘中两面透光,有若干泡影浮出,破灭掉。城中,无数躲匿在人畜体内的精怪安安静静地睡着,脑际泡影破灭,忽然眼睛纷纷睁开。那边零若刚刚将精怪脑子里的“深耳泡影”破灭,这边,就有精怪开始从人畜体内往外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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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俺屋,您俩随便坐,”男子说完便在一旁放下背上的木柴拾掇了起来。玲姨左右看了看,也没个板凳,心想这少壮意思应该是在地上随便坐。
“嗯哼,我们就先不坐了,”玲姨微笑着说道,“小哥,这里有水吗,我想给阿冒喂点水。”
“有有有,俺拿去,”男子忙往外走,“叫俺熊大就行。”回头撂了一句。
熊大刚出门,玲姨这边就听到一声惨叫。吓了一个踉跄,阿冒也没抱稳。
“怎么了,”玲姨怯懦地小语了声,畏畏缩缩抱着阿冒往门边外瞅。眼看着熊大拾起斧头往邻居院里冲。
她也跟着快步进去看。
一个血腥的场面,一个琵琶,从一个男子耳朵里往外拔,另一边分明没人呐。男子疼得打滚,耳朵里往外冒血,熊大在边上无所适从,手里紧紧握着斧头。
这一定是一个妖怪!玲姨喊叫了声。这时,琵琶已经自行拔出,琵琶下面沾染着血,那男子倒是耳窝收缩了,不像刚刚那么大,但也挺大的,往外流着血。男子晕乎乎地昏厥在地上。
熊大见琵琶左滑右滑,又忽然立起,抡起斧头就是砍,琵琶灵活,滑闪开来。
忽然玲姨张开被子就是一蒙,琵琶动弹不得,熊大一顿乱砍,把琵琶砸烂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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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阳王自古以来,没有视觉、听觉、嗅觉等等,都只有一种感触力,能触知到妖鬼戾气。现在泾阳王体内嵌入了大国师的肉身,从而有了触觉,不知道会不会感受到疼。
御形盘在手,尽现泾阳王的画面。阿诺亡一直这样监视着泾阳王。
庭院深处,泾阳王于竹林下静静停在那儿。池水涟漪静静舒展。
忽然,泾阳王化了,像一滩水泼在地上,随后又疾速流走。
阿诺亡看到了,心知泾阳王要降妖,也立即派火雾人追随。
御形盘化五行为有形,非妖力魔力阿修罗力,所以泾阳王察觉不到。
是一个狐精,撕开自己的人皮,早已将自己的宿主吃了个精光。
狐精的妖气早早就已经暴露,在桌椅上、房梁上跳跃。而泾阳王这时已经杀来,将狐精团团围住。狐精凶悍,张牙舞爪,发出充满杀气的嘶鸣。
泾阳王形如液晶,又像泉水,无形无态,又可以化转为万物形态。
双方在厅堂内对峙。泾阳王一条柱状触手套在狐精脖子上狠狠勒住。狐精挣扎着挠触手,把触手挖破了,这条触手随即破散开来,又化为千万缕雨丝,向狐精射去。
“是时候!”阿诺亡那边突袭,雾形火人跳跃向泾阳王头首,双手深入其血肉,揪着黑紫色脉络就往外扯。阿诺亡那边也紧张地隔岸观火。
泾阳王唯一的那片血肉应该是大国师的血祭肉身。触碰到后,仿佛给泾阳王带来了痛感,火雾人被猛然甩落在地。那边的狐精已经被万缕雨丝贯穿而亡,摔落在地,只剩一张血浸的狐皮残骨。
泾阳王没有视听,不知道火雾人在哪儿。但根据刚刚的反应来看,本只有妖气戾气感知力的泾阳王,应该是因为大国师神经脉络的融入,有了痛觉和触觉。
泾阳王水迅速向整个厅堂蔓延,阿诺亡估计泾阳王要通过散布泾阳水来感触到火雾人的位置,赶紧就引火雾人逃跑。可泾阳王漫延太快,一发现火雾人就死死勒住。
阿诺亡在伯爵府殿楼最高层,他将御形盘显现的景象消退,凭栏远眺事发地。
一声炸响。月光夜色下,一处民宅爆炸,火光升起,城阙之中冒起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