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是我人生中的至暗一年,2020年底的时候,我去汉拿山蒸个桑拿,顺便搓了个澡,那个搓澡的大姐在搓到胸部时,对我说,感觉你乳房有个结节。我想,每年体检,也没发现有结节,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心里总是有个心结,最终还是去中日医院的乳甲外科去看医生。当时这位医生觉得我这是胸骨,没什么问题,不过她还是开了B超让我检查。
2021年初,我做B超的结果,印证搓澡大姐比医生要厉害,果然是个结节,医生给一个4A,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什么意思,再次挂乳甲科去看。这次是位很年轻的刘辛医生。他看了结果后问我,最近有时间吗?你这需要住院做个手术。我一听有点懵,一个不大的结节就需要住院做手术,我有点不敢相信。
必须做手术吗?我问
如果你没时间可以先做个穿刺,然后看看是什么性质的,如果没什么问题,也可以不做。刘辛医生说
一想到穿刺,也要疼一次,干脆直接手术,去除隐患。想到这里,我决定手术。刘辛医生说,那你先回去等消息,有病房时我通知你,然后叮嘱一些入院前需要做的检查和事项。
对于这个手术,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单纯的认为只是一个小结节,做完手术的当天就能出院,最多一周就恢复如初了。
手术前两天,医生要和病人及家属交待手术过程及可能发生的事情和处理方法。整个过程我都心不在焉,觉得这些大部分都与自己无关,当时我只记得说,如果结节是良性的,手术大概一个小时就结束,第二天可以出院。如果是恶性的,需要接着做第二个手术,进行扩大切除,并清扫腋下淋巴结。
在入院后手术前的两天,我还是很开心和轻松的,照顾刚下手术台的病友,和张金玉大姐学跳舞,好像我不是来住院而是来度假的。
1月26号上午,第一台手术就是我,这是我第二次进手术室。第一次进手术室还是我生宝宝的时候。没感觉任何紧张与不安,手术是局麻,虽然我眼前被一块绿布遮挡,但不妨碍我和医生聊天。
手术大概不超半小时就做完了,刘辛医生一边缝合一边说,再等半小时,切片结果就出来了,是不是很紧张。我说,这紧张什么呀。
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实验室传来结果,我这是恶性肿瘤。听到这个结果时,我脑子是一片空白,我感觉是实验室弄错了。我不停地重复一句话,这不可能,肯定是实验室弄错了。脑子混乱,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接下来,我需要做第二个手术,医生换成副主任的彭维朝医生。他看我情绪不稳,让护士将我推到手术室的楼道内。先给第二台的张金玉做手术。躺在楼道的我始终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来,我请求医生把我推到手术室外,我要见韩哥。
见到韩哥,我只叫了一声哥,就再也说不话来。此时的韩哥应该从医生那里知道结果,他对我说:别难过,发现的早,很快会好的,你放松,有我在,什么事儿都没有。那时候的我,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来回重复着的几件事是,我的孩子还小,她如何能接受我得癌症这事。我的父母将来还需要我来照顾,现在却要让他们来照顾我。韩哥,生活自理能力那么差,将来谁来照顾他。那时的我,没有对死亡产生恐惧,想得都是怎么做别让自己有太多遗憾。
第二次从手术台上下来时,已是晚上八点钟,因为疫情,不能有家属进入病房。进入病房后,我依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脑子依然重复着那几件事,泪水始终停不下来。
术后第三天,我便出院了,表妹开车把我送到爸妈那里,因为快过年了,我已经没有办法瞒着爸妈,干脆就让他们面对这个事实吧。
得到老妈的照顾,我身体恢复很快,这期间,韩哥查阅各种资料,研究乳腺癌的诱因及类型,得出我这是雌激素过高引起,有效果不错的药物治疗。慢慢的,我打开心结,开始步入正常生活。三个月后去复查,彭医生无意间说,放疗后我各项指标恢复不错呀。我疑惑的问:我没有进行放疗?彭医生说,我应该跟你讲过,术后要放疗,不需要化疗。听到这话,我的好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我不甘心做放疗,特意去肿瘤医院咨询了那里的专家,在得到“这是治疗乳腺癌的正规程序后”我开始了30次的放疗。
自此后的很长时间,我在家,医院间行走。由于放疗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我已没有办法再继续工作。老板很贴心,不仅给予我金钱上的帮助,还不断给的输送精神食粮。相约等我身体恢复后我们还在一起工作。但老天似乎一定要和我作对,8月份,老板在我劝说下去医院体检,结果查出肾癌,好的结果是属于早期,她很快做了手术,接着进行了两次化疗。没有办法,老板关掉公司,我俩在抗癌线上互相鼓励。想想这也是一段特殊的缘份。
2021年我在家人和朋友的关心照顾下,身体慢慢的恢复正常,唯一的遗憾是我没能当面去感谢那个给我搓澡的大姐,不知为何,我没有再次走进汉拿山的勇气。
这一年的经历,让我对人生有了重新认识,人生的意义在于宽度,而非长度。接下来我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让自己不会在人生的终点时,回忆起的都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