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这么久的杨梅,自己又如此喜爱这种水果,但是事实上一直都不知道杨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因为从来没有专注地品味过杨梅,就像《西游记》里悟空问八戒“呆子,人参果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八戒支支吾吾回答“每次都囫囵吞枣一整个吞下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终于,今天晚上端出一盒山姆买的浙江东魁杨梅,进到开着空调的卧室,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细细地品味。
第一次像植物学家一样认认真真地闻了杨梅的味道,出乎意料,杨梅剥开之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味道,非要说味道,可能有一些冰箱里面食物的混合气味,剥开之后,一种淡淡的清香飘然而至,略微有一些发甜的味道,总的来说,杨梅不是一种香气浓郁的水果。
没有下口之前,忍不住把杨梅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那种表面层次分明的颗粒感,让人似曾相识,不过却又不像荔枝表皮那种硬邦邦的木质隔膜感,那表面一个个隆起的颗粒,感觉错落有致,又有点绵软,拿在手里面感觉软乎乎的,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浮潜时,触摸过一些种类的海参,好似它们的表皮给人那种感觉,顺滑而有层次,这时,再看这粒杨梅果,突然感觉它是一种鲜活的生物,而不再是一成不变的一粒水果。
自己拿的是冰箱里取出来的冰杨梅,外面炎炎夏日,忍不住放在自己的眼皮上滚了两滚,一种很别致的享受,会感觉到一些冰冷的刺激,而且表皮那种柔软的凹凸不平,滚在紧闭的眼皮上感觉很舒服,之前还不知道有哪种水果,放在皮肤上会有这样的一种触感。接着把杨梅放到舌头上,用舌头仔细地咂摸表面的那些凸起,感觉两者的摩擦和互动恰到好处,不会给舌头任何不舒服的异样感,但是又不是那种很光滑的水果表面,比如说荔枝的果肉,入口没有任何牵绊,爽滑倒是爽滑,却也不会给舌头带来任何挑逗和刺激。
只是静静地用舌头品味杨梅是一种难以克制的巨大诱惑,忍不住咬上一口,汁水一下子就沿着舌头四散开来,溅到口腔里,这时候就可以明显感觉到杨梅的独特芳香,还有那种甜中微酸的汁水,和细密的果肉,搅拌在一起,一股脑儿滑落到喉咙里,这时明显感觉到对整个口腔和喉部都是一种难得的滋润。不好,一不小心有一些汁水溅了出来,或者在你用手捏着那颗杨梅的时候,有些汁水溢出来流到了手上,不过完全不必担心,虽然汁水会将手、衣服染色,但是都是轻轻一擦就会掉的那种,不会形成粘滞,不像西瓜、葡萄,甚至不像我喜欢吃的苹果,它们的汁水流到手上会感觉黏黏糊糊的,如果不去找清水冲洗一下,就会感觉有点腻歪,吃杨梅则完全没有这个烦恼,拿纸轻轻一擦,便没有任何粘连了。
当然了,拿纸擦完之后会在纸上面留下抹抹殷红,是那种紫红里面透着粉红的感觉,一种比较纤细的红,汁水流下来的时候,最初会感觉有点像流血,但仔细去看,其实颜色比较淡,远不像血液那般浓稠,倒更像是血清,或者兑了很多水的红墨水流下来的感觉。
偶尔会有一些果肉残存在口腔或者牙齿缝之间,不过明显感觉它不是一种腐蚀牙齿的水果,反而在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给牙龈做着按摩。
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吃杨梅呢?感觉除了自己描述的那种多汁甘甜、毛糙温软,加上带给口腔还有舌头的丰富触感之外,可能还有一点跟自己小时候的生活习惯有关。
自己从小在西北的煤矿长大,那里当然是不产杨梅的,但是我却有一些独特的机会,比较高频地接触到杨梅这种水果,那就是只要自己生病或者有亲戚朋友生病,一般去探望的水果罐头里面主要就两种,一种是黄桃罐头,一种是杨梅罐头,所以可能就是从那时起建立了对杨梅的味觉体验,后来大学去浙江读书,也不时尝到杨梅,不过并没有特别深的印象,反倒是到了广东之后,每年杨梅季都会惦记着去买杨梅来吃,也许热带水果的香气和糖分都太过浓烈了吧,杨梅可算是介于丰腴北方水果和浓烈热带水果之间的一股清流,尤其是接触到了浙江黄岩东魁的杨梅之后,感觉有点爱不释口的感觉。
今天真真切切地品尝了一次杨梅,这的确是一种很神奇,有独特味道和魅力的精灵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