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睁开湿漉漉的双眼,看了看表,还不到七点,起身,拉开窗帘,雨水顺着窗户爬了下来,在干净的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雨痕,玄子打开窗户,雨水顺着玻璃的缝隙跑了进来,留下滴答滴答的声响,玄子又重新拉上窗帘,整个房间又重新暗了下来,灰色的窗帘随风跳起了舞,玄子喜欢这样的气氛:冰冷,昏暗,不被打扰。
打开电视机,某电影频道正在播放王家卫的《重庆森林》,很老的一部片子,玄子却看过很多遍,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和事,并没有太多的联系,可看到剧中的独白,玄子还是掉下了眼泪。
你每天都有机会和许多人擦肩而过,你也许对他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成为你的朋友或知己…我们最接近的时候,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57小时后,我爱上了这个女人。
玄子想起一个人,好多个晚上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男生。心不免揪的紧紧的,三年了,已经三年了。她喃喃自语道。
玄子十九岁的时候爱过一个男生,与其说爱,不如说是依赖,这是玄子之后才想明白的事情,那时的玄子初到一家公司,她并不懂人情世故,秉着性子直来直往惯了,不交朋友,独来独往。
男生第一眼见到玄子便喜欢上她了,他全然不顾她的孤僻和疏离,送早饭,送伞,像一只殷勤的黄牛一般,乐此不疲。
玄子从来不给他好眼色看,不喜欢的人干嘛还要浪费时间,又给他希望呢,玄子这样想。
可其实玄子是喜欢他的,男生高高瘦瘦的,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温暖又明亮,同事好多次私底下讨论他的时候,玄子都会不自觉笑起来,那种开心好像是听到自己被夸赞了一样。
玄子并不承认她的喜欢,许是后知后觉,也许她天生对爱情没好感,只是时间久了,她开始坦然接受他给的一切。男生表白过很多次,玄子都没有回应,她告诉男生,彼此喜欢就好了,干嘛非要在一起呢?男生说,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才想要和你在一起,恋爱到结婚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十九岁的玄子并不理解,对于她来说,婚姻就像枷锁,她并不憧憬和渴望,她渴望自由,渴望不一样的人生。
玄子起身关了窗户,雨还没有停。
所以,你不会一直等我对吧!
对不起。
这段对白在玄子的记忆里清晰而明亮。
男生渴望和玄子有一个家,而玄子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鸟,十九岁的她只想飞。所以,无疾而终,男生去见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直到公司的同事传开,玄子才知道这件事,玄子笑了笑,说什么对我好都是假的,为什么不能等我呢,笑着笑着就哭出了眼泪。
玄子去找了男生,男生没有解释,两个人喝了很多酒,玄子不记得那晚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男生哭了,男生断断续续的话语,他说对不起玄子,没办法等她。
平安夜那天,玄子约男生去看灯展,男生赴约了,身边还有一个女生,玄子心里明白,便不多说,一路上她的心都揪的紧紧的,那一刻,她才明白,是自己把男生推向了别人,她看到那个女孩子牵了男生的手,再也忍不住,借口自己不舒服,打车便回去了。
她看不清车窗外的霓虹灯,眼泪一直流。
男生发了短信给她,对不起,我没办法等你。我很喜欢你,可我给不了你要的一切。
玄子没有回消息,后来,就离开了那家公司。
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结婚吧,离开的时候玄子在想,想起以前打趣,男生总说以后小孩就叫做思玄。也不知道是不是呢?
时间一晃便是现在,22岁的玄子依旧喜欢独处,不过不再孤僻冷漠,她依旧有很多心事。不过不再会刻意较真。
电影里那段独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会过期的?
而此刻的玄子开始坦然接受这一切,她开始明白这些道理。在过期之前,她会好好享用一切,包括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