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被疯狂刷朋友圈的,是一个90后美男子。说是失联了。
朋友圈很少有同一个消息刷屏,包括之前的笑笑小朋友和超级月亮都没有刷过,可以说是一个理性和追究消息根源的圈。这一次刷起来,一个是确有此人一个是事态严重。
看看地区,也属于可能丢失的范围内,我也加入刷起来。
一
对刷屏要负责任。于是我们临时组了个群得知是一位医学研究生,毕业不久在校留职。迫于对工作的压力,也鉴于家里不着急让他挣钱,他可以自由地考虑是奔着自己喜欢的摄影去当背包客还是老实在学校做着外人都羡慕的医生。
医者本来就是值得尊重职业,再加上在学校充足而规矩的假期,我们讨论他做出辞职选择时必然经历了很多纠结和各种斗争。
同时,也暗地里为他的勇敢欢呼。
是呀,这个年代很流行鼓励别人辞职然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暗地里为别人能实现自己内心的暗涌而强烈欢呼。另一面又腹黑地观察着,看你能说走就走走得多远。
二
这位医学生真的就背起包,不用去留意那伤口如何包扎得好看、不用去理会医药代表的短信、不用去考虑要不要再继续读书……
只去想去的地方,看世界。然后举起长短镜头:拍下那总低头看手机而无暇欣赏的天空和绵云,不用戴口罩;定格那为了吃小虫子而猛然跃起的飞鱼,不去想它应该用什么炊具煮得鲜;锁住那越来越少人愿意笑出的皱纹,不用担心没钱买玻尿酸……
他的朋友圈全都是能挤出温情的照片,看一次就要问一次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
然后按掉手机,假装冲一下厕所,昂首挺胸坐回格子间继续行尸走肉。
三
两个月后,我们还是追着自己的时间表,跑啊跑啊。
他还是继续游走,还继续有动人的照片被我的朋友圈转发,但我也没打开看了,只是羡慕起他能在年轻的日子里舍得别人的眼光、舍得所谓好工作、舍得从零开始靠自己体验生活,趁腿脚利索做自己喜欢的事。
第三个月,我似乎也忘记这个事情和人了。再次刷起圈的时候,是他失联。随后不到一周的时间,有一篇文章也刷圈。我点开来看,阅读去到了30000多。
作者是位女孩。她说你送我的多肉以往总忘记淋水,现在我很愿意跟它们聊天,就像跟你一样;她说我还记得你花两个小时送来的热汤;她说想起你我还是会哭,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
她说,要善待身边的人。
看到最后,女孩说警方定论:失足落水。
四
人到一定年纪对死亡似乎都多了一份淡多了一份定,但看到这个心里还是麻了好几秒。
为什么呢,我也对自己的反应惊讶地疑问。是因为可惜生命的年轻?是叹息美好的爱情才开始就结束?是遗憾这追求心中声音却未能迈远脚步?还是对世事无常的无奈?
恐怕更多的是,为自己依然没有勇气舍去世俗、放下父母家庭儿女去干自己喜欢的事,而内心慌乱,万一突然就没有了明天……
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挑剔身边有缘认识的人、没努力去爱内心的那个人……却一辈子了,想到这个,心脏的位置又麻了几秒。
五
我一直认为所看到的事所遇到的人都不是偶然,全是生命的提示。偶遇这位值得尊重的生命,就是一个生命的跌宕和迭代。
跌宕的是他在多年的医学生生涯后才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敢于直面内心的梦;跌宕的是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扭扭捏捏才在一起;跌宕的是这个和世界告别的方式。
迭代的是,在短暂的生命里凭着自己的勇气和不懈,好好疼爱过一个女孩;呵护过一群多肉;抚摸过自己向往的土地;挑剔过拍摄这个世界的角度。在有效的时间里超越了自己。
其余的,他就不知道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生命在于体验,生命是舍弃多于拥有的。
最后都会不知道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用力地活过。
此文借以缅怀吧!愿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