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河堤这段路行走,多半是为了凑步数,自从去年手术后,步数已成了我自我考核的一个量化指标。
也许心思全在步数的多少,眼中掠过的景从未曾掠过我的心。
所以问我冬天的河堤上有什么?
萧瑟!
萧瑟给人的感觉总带些凄凉的味道。
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冷,萧瑟,凄凉真的是冬景的主旋律或潜台词。
但是……
我又一次行走在这河堤上。
河堤被梧桐占据着,梧桐树枝以树干为圆心向周围纵情地仲展着,树枝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梧桐叶,叶完全黄了,叶子卷来像烤熟的五花肉,感觉有轻轻一捏就会粉碎的脆弱。
就算这样,也不影响梧桐一统河岸的霸气。而灰白天空就是梧桐的底色,带着淡淡灰尘味的空气充盈在叶与枝的缝隙间。
有些梧桐枝干上叶子全掉光,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在那稳稳地伸展着交错着。
梧桐树就是那么豪放,掉了叶又怎么样,依然不能防碍它的完整。
如果说河的一边像大气的北方汉子,而另一边就是那娉婷的江南女子。
梧桐的对岸满是垂柳,细细的柳条像是道士手中佛尘倒立,焦黄地均匀地散开在树干周围。
没有春风裁出的新叶,只是一两根柳条中有零星的绿叶冒出。
当柳叶裹挟着柳枝摇曳时,我知道春天就来了。
河水缓缓地流着,完全没有夏天那奔腾肆意的激情,就像一个被家长催着做作业的孩子,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做的那种懒洋洋地光景。
梧桐、垂柳、流水,都是我行走的背景,我从未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但假如有一天它们从我熟悉的路上消失了,我一定会难受的。
其实对外在的一切,我是有感觉的。
只是还未细细体验,那些感受早已被内心嘈杂的声音搅成了迷糊的光影。
清空头脑的杂念,闭上眼静静地吮吸冬的气息。
我闻到了:
冬天不只有萧瑟,还有积蓄力量的沉稳,还有勃发前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