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先生就出去学习了,说是一个什么材料培训。
白天一天,我和所有的周末一样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坐下看会儿手机看会书,小胖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偶尔我们俩聊上几句。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很快地降临了,我和小胖没有跟着队伍去健走,而是去了超市,这个总是想更帅的小孩想要一双新鞋。
走着去,走着回家,累了,困了,躺在了床上。
总觉得有一个小声音在耳边问自己,“今晚在那个房间睡?”
原来他不在家的时候小胖总是乐不可支地爬到我床上,幸福得不能自已。如今喊也喊不到我们的房间里了。
这个卧室是公婆曾经住过的房间,当年我们住了两年后因为采光好,因为暖气热我们搬到了另一个房间,又搬回来的时候公公去世五年,婆婆去世两年。
尽管平日里总是嫌他打呼噜说梦话抢被子,这一回旁边没有他的陪伴,躺床上竟辗转难眠。越是不想回忆的事情越排山倒海般在脑子里演起了电影。
公公的事,婆婆的事,这个家让人伤怀的事一件件地鲜活起来。公公吃饭挑剔把我难得大哭的情形,最后ICU病房里生无所恋痛苦的样子,婆婆卧床八个月一点点消瘦的面容,甚至他们没病时走路的姿势,常和我说的话的声音都重新再现。
和这些交替出现的是他们住过了许多年的那个破院子,院子里长了许多年的香椿无花果石榴樱桃,还有院子外边公公开垦的菜园子,老人走后家不再是家,曾经的衣物被人从橱子里翻了出来,踩在脚下都成了无人问津的破烂。就在前两天,院子也没了,那个地方重新规划,已经被夷为平地,没有了父母,没有了老屋,从此感情好坏不再靠血缘,而是我看你是否顺眼······
多少天来不愿再提的事都如瓢泼一样,呼啦啦地倒过来。
开着灯不能入睡,关上灯就开始兴奋,思绪如脱僵了的野马,横冲直撞起来。
开灯关灯,一会儿好几遍。十点上床,捱到了十二点,头皮开始发懵,眼皮发涩,睡意却没有一点点。
窗外,因为阴天,夜幕下的小城像是被罩了一个黑色的大盖,全成了黑乎乎的一片,路灯熄了,连路两旁的店铺里也没有了光亮,整个城市万籁俱寂,都进入了梦乡。
看来今晚我失眠了,不是因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地想他,而是物是人非在这个老人住过的房间,往事让我无法安眠。
其实房间里早已没有老人的东西,他们的床铺被褥全部送给了小区门卫的赵婶,让她当废品换几个零钱。衣服也全收拾出去了,只剩了一张床和我的书桌,窗子上摆上了几盆花,但回忆如同猝不及防倒过来的一盆颜料,蔓延了我所有的神经。安慰自己,睡吧,闭上眼,别再想啦,但眼睛闭上却像依然能看见,脑子里如同住进了车水马龙,怎么也叫不停。
干脆,起床看会书吧!翻开书页却睁不开眼,手机屏幕也像突然亮了几倍的刺眼。 翻来覆去,只好抱着被子枕头又回到了那个卧室。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仿佛心有灵犀般,孙老师发来了一句话,就是问我是否睡着了。
聊了一会,睡意真的来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因为失眠,今天过了特别疲惫的一天,这个感觉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