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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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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三月和母亲大吵一架。吵完后,她一声不吭地收拾行李,默默地提着两大口袋衣物,晃着身子,抽搐地离开。
那天下着细雨,我和她吵完,心情很难受,脑子懵了片刻。等到清醒,慌慌张张地在墙角拿了把旧旧的伞追出去。还好,电梯上行,她还没走。我站在她旁边,试探性地用手拎口袋,她挣扎了一会,拗不过我。
在电梯里,我脑海闪过无数场景,等到所有破碎的记忆断续拼完,我打着伞,已和她来到车站。几分钟后,公交车缓缓驶来。我将口袋递给她,看她笨拙地上车、刷卡,找位置坐下,头也不回地看着车行驶的方向。我有些软弱地挥挥手,等到公交车消失在雾雨中,开始往回走。
不知是重庆山水经过辣椒浸染,还是我的脾气天生如此。和母亲聊天,只要她提及「交女朋友」、「结婚」字样的词,我会异常暴躁。早些年,她和我聊这话题,还有些顾忌,说得小心翼翼。或许是看我没反应,加之近年退休在家,无所事事,有些心急,频繁念叨。我受不了她那些说辞,什么「结了婚就不会管你」「你结婚了,我好给你死去的姥姥一个交代」等等。每次她搬出这些话语,像是威胁,又像是在绑架,总之我体内会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声音不由自主上升。终止聊天的方法是我吼出「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话。这原本是气话,谁知她当真,真怕后继无人,对不起姥姥。
在母亲眼里,没结婚的人等同于没有自理能力,生活一团乱。我承认每次她来,会帮我收拾屋子,把凌乱的书摆放整齐,储物柜的衣物做好归纳。她觉得生活应该井井有条,家里最好是一尘不染,光亮如镜。可惜我不喜欢,房子是用来住的,自己舒服就好。我喜欢随性,方便的放置物品。勤换洗的衣物放床上,穿过就放洗衣机清洗。新买的书堆桌上,便于阅读。每周做一次小范围清洁,一个月做次大扫除。她自是不知道这些,常以为我偷懒,没有办法照顾自己,岂不知工作这些年来,我一个人独居,好歹已养成一些生活习惯。
对我的经济和工作,她也爱干涉。兴许是我经济拮据,没赚什么钱,过年过节,我又如同散财童子般大手大脚。年前还在为该不该给晚辈发红包争执。以至于我常想,除了我这个亲生的,其他人如何,与她无关。工作方面,我常换工作,令她提心吊胆,像是我有些朝不保夕。当然,我知她更多是想让我去父亲单位某个闲职,保不齐回成都找份工作,仿佛我所有的前途,要按照她的计划前行,容不得半点差池。只是对这些安排,我并不满意。
每次和她吵完架,我会想,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记得小时候她是那样慈爱,家里经济虽不富裕,好歹快乐。我一个人在家,她会养猫、狗、乌龟等小动物。现在年纪大了,生活富裕,倒是变了性子,没什么共同话题,也不喜欢小动物。记得有年冬日在街上散步,有只小猫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干干瘦瘦的,瑟瑟发抖,喵喵的叫,它见我们走过,摇晃着身子跑来,我看见了,想抱回家。她不允,为此在路上争执半天,她说什么费时费力,身上有病毒,总之是硬起心肠,不许带回家。为此我狠狠地讥讽她,说她这辈子白信了佛,连最基本的「众生平等」、「慈心善念」都不明白,趁早把家里供奉的阿弥陀佛扔火堆里。
那次吵完架后,我和她最近一次通话已是五月,那天我头疼,夜里睡不着,难受地发了个朋友圈。她第二天醒后看见,早中晚打了三次电话给我,说什么晚上睡得早,没看见,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我依旧不耐烦地对说,头疼不是什么大毛病,睡一觉就好。电话那头,她倒是自责,觉得没照顾到我,心有愧疚。其实我心里想告诉她的是,我已长大,能照顾好自己,不必太过牵挂,以后的路,我可以在没有你的照顾下一个人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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