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兼老同学近期不定时地给我发来家乡的姹紫嫣红,那些花花草草稍不留心就惹红了我的眼,同时也惹动了我的心。翻搅的有点饭不香、茶不思的。也因此,发小给我取了一个外号“花痴”,我笑言,只要不是白痴,花痴亦无大碍,我且欣然接受呲牙 。
老家的春天距离我最真实的体会已经很遥远了,对于一个游子来说,最大的期盼便是能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绕着家乡的村庄走一走,尝尝那坡上冒尖儿的毛草芯,沁甜沁甜的;看看桃李树上一个个花苞争先恐后的热闹景象;还有那一夜春风让万物变绿的惊喜;总有些调皮的孩子,随手摘下一朵开的正好的花,把玩一下,又弃之不管,田埂上、坡上、土里、屋前屋后总能遇见,有些被放养的牛踩进了坑里,有些被风吹到了矮枝上,还有些被爱美的小姑娘拾起,别在牛尾巴上,跟着跳着、笑着......
上屋院子那个耳背的刘奶奶,也禁不住春天南风的暖,大声喊着孙女帮忙把那条穿了整个冬天的棉裤扯下,她慢悠地伸展了下胳膊,扶着腰站起来,挪步走向菜园子,远远看去,刘奶奶的腰身像是硬朗了许多。那条青石巷子里,又走出来了一个挑着麦牙糖的大叔,一边吆喝着,一边停在院子里,尽管这春天才来,但大叔的两鬓还是冒出了许多细细又密密的汗珠。我们这些孩子总是经不住那金黄金黄的麦牙糖的诱惑,父母在家的,孩子们便软磨硬泡地向大人讨个三毛、五毛的,大人不在家的,便屋前屋后找些破铜烂铁的去央求大叔给换块糖。那滋味,就是现在想起来,还能有流出口水来的幸福。
站在二楼便能看见几里开外的田野,那些在忙着为春天播种子做准备的汉子们,个个猫子身子,有些在肥田,有些在松泥,有些在浸泡谷种,但他们似乎都是一个样子,灰蓝灰蓝的外套上都印着同样花纹同样气味的黄泥巴,偶尔又伸直腰杆,手肘撑着锄头杆,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小张方纸,又从裤袋里悉悉索索拈出一小掇烟丝,细心地摆放好在方纸上,紧实又认真地卷起来,卷好后才用火柴点燃那旱烟卷,贪婪又幸福的大口大口吸起来,偶尔还伴了一两声被烟呛了的咳嗽声......
我想起父亲,父亲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都是腊黄腊黄的,以前颜色淡些,近些年,带着点咖啡色了。父亲抽烟的样子很有意思,他抽第一口的时候总是眯着眼,曾经我笑侃父亲的样子很滑稽,父亲却笑我不懂,说那第一口闭上眼睛抽,烟的精华才不会外泄,想来又是逗着我玩儿的。父亲每次吸烟,烟火没烧到手指头是不会扔掉烟蒂的,那些什么所谓的后半支烟的焦油量是前半支的多少倍,对于父亲来说都是扯淡,他抽烟就纯粹为抽烟。
看老树的《一个书生的伟大理想》,便有以下一段话:
你不静下来听一听,春风就会吹过了;
再不去郊野看一看,那些花儿就落了。
我闻着春风吹来了,我看到花儿已开了;
我想爬到花树上,静静呆会儿有多好!
... ...
我也听到春天的脚步声了,我赶紧收拾行李,准备跟着她的脚步去寻找和聆听,春风的歌唱、花儿的妖娆,回头我把风儿歌唱的旋律发给你,或许有你期待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