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经过了元旦一个小高潮,日子又恢复了平常。
班长依旧开始不停地学习,依然到深夜。
我却不想继续混日子了,如果不参加高考了,接下来我能做什么,我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当兵是我的一个选项,不过听老黑说,近视眼不能当兵后,极大地打击了我的积极性。
那时我已经有些近视,平时可以不戴眼镜,但是看黑板时,或者晚上就必须戴眼镜,不然看东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那不考大学了,我能干什么呢?社会对于尚年少的我,充满了神秘感和期待感。唯独没有恐惧感。
兴奋地想明天就扎入社会这个汪洋大海,去畅游,去拼搏。
想来,社会就是我的新起点,新的起跑线。
社会对我而言,是五彩缤纷的,是充满机遇的,是一马平坡的,唯独没有想到坎坷和艰难。
在我眼里,社会像个慈祥的老人,铺满了鲜花,伸出双臂在迎接我。
自己内心也充满着豪情壮志,感觉有着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力量,准备投入社会的怀抱。
我甚至考虑到,我可以如青海做点什么,或是佳慧考取了哪里的大学,我就去到那个城市。
佳慧上学,我上班赚钱。那时应该真的可以住在一起了。
我可以接送她上学放学,可以给她做好多好吃的。替她遮风挡雨,保护呵护着她。
我越想越兴奋,我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踏上新的起跑线了。
人有时候就是矛盾的,一方面想着重新起跑,一方面又在希望着保持原有状态。每天送佳慧时的独处,使我很期待,很珍惜。
那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去打扰,去打破。
这也是昨天因白天环境的改变,而使得我不安的原因。
但每晚送佳慧这又能多长久呢?我不愿去考虑它,像扎进沙子里的鸵鸟。
我依旧每晚送着佳慧,尽管已是严寒冬日,经常是冰天雪地,但我俩都沉浸在小幸福之中,毫不介意环境的恶劣。
每晚分别前,我们都会零度以下的寒夜相拥,甚至风雪冒烟的日子,我们也毫不畏惧,继续着我们的着我们的甜蜜。
每晚分别前的相拥,成了我那些日子的生活重点。还有佳慧那甜蜜湿润的吻,软软的唇,鲜嫩水润而调皮的舌尖。
许多年后回忆起来还是满是幸福,满是甜蜜,我们那年是那么纯情,那么透明,一点杂质都没有,难得的爱情。
有时候就是这样,沉浸在日常的生活中,就不想去改变,也不愿意去改变了。
直到有一个外力迫使做出改变。
牛顿第一运动定律,又称惯性定律:任何物体都要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或静止状态,直到外力迫使它改变运动状态为止。
无外力,不改变,我们的惯性也终将被打破,被外力所改变了。
老黑顺利验上兵了,就要成为解放军战士,实现他保家卫国,保卫我们的诺言了。
可以说他的人生轨迹是在按照预定的轨道顺利运行着。
老黑那天知道了讯息后,就激动地跑来通知我。
我和班长、佳慧、王丽都很开心,都为老黑而高兴。
佳慧说:“平常看着吊儿郎当没正形的老黑居然成为了解放军叔叔了,改变好大。”
“为你而骄傲!”班长拍着老黑的肩膀说。
“啥时候去部队啊?”王丽关心地问。
“后天就走了。”老黑说。
“定下来去哪里了吗?”我搂着老黑的肩膀问。
“伟大首都,保卫党中央。”老黑挺着胸脯自豪地说。
“好样的!去北京了!”我高兴地搂紧老黑。
佳慧朝我使了个眼神,说:“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我看佳慧走了,也赶紧说:“我去看一下啊,老黑做我位置吧。马上回来。”
我跟着佳慧出了教室,佳慧走到离教室隔一排的老地方站下等我。
“啥事佳慧?”
“老黑要走了,我们表示一下吧,为他送送行。”佳慧提议。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什么时间合适呢?他后天就走了。”我自言自语。
“就今晚上吧。”佳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给,拿着,我妈刚好给我汇了点钱,你看够不够。”
“别别,我请客吧,怎么能让女人花钱呢?”我推辞着,“我这里还有五六块钱,我们简单点。”
“班长和王丽家庭条件都不好,就别让他们花钱了,你拿着吧,我还有。”
我还是拒绝,不肯拿。
“五六块钱,我们好几个人不能够,就算够了,你这月剩下的日子咋办?”佳慧催促着我。
“我不能用你一个女人的钱。”我还是坚持。
“什么女人女人的?女人的怎么了?”佳慧有些生气,想了一会,又微笑着跟我招手。
我附耳过去,佳慧在我耳边吹着香香暖暖的口气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女孩吗?拿着吧,我的就是你的。”
我一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佳慧趁机把钱塞进我手里。转身走了。
我追上佳慧,轻声说“谢谢你,我的女孩。”
“嗯,赶紧回去跟班长说一下,让他一会别吃饭了,我跟王丽说。”
佳慧别看平时柔柔弱弱的,遇到事情还真有高原女孩的豪爽魄力,干脆利索。
“好吧,听你的。”我也干脆地回答。
回到教室,他们三个还在热聊。我拉着班长,在他耳朵边说了,刚才我跟佳慧商量的事。
班长点头表示同意,但也表示想出点钱,但现在身上没有,回头给我,我直接拒绝了。
然后我跟老黑说:“首长,晚上请你吃个饭,送送行吧。”
“好吧,看到你这么诚恳,但下不为例啊。”老黑还是难改一贯的搞笑风格。
接着赶紧笑着问我:“请我吃啥好吃的?”
“我决定请你吃河东高中精品套餐,馒头+……”。
“不要不要,不吃,不吃。拒腐蚀,永不染。不要搞这些歪风邪气。”我“咸菜”二字还没说出口,老黑就大叫着拒绝。
大家哈哈大笑,班长说,“看来真吃够咸菜了,被咸菜伤害怕了。”
“好吧,看到你这么痛苦,咱们就换换口味,供销社饭店怎么样?可是镇街最好最大的饭店了。”我仰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