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花开,冬去春来,童年不长在。张开双手,转过身去,与回忆撞个满怀。
一方小院,两处蝉鸣,三五孩童,几多欢乐。
阿牛肥壮的小手握着一把大蒲扇,富有节奏地来回挥动着,躺在床上慢声慢气地哼着他从爷爷的老旧收音机里听到的戏曲,不远处的池塘边上传来阵阵蛙鸣,似乎也在附和着他的“戏腔”他是一定无法理解这戏词的含义的,但那姿态倒真有几分小老头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我与阿牛的相识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夏天,他随母亲来外婆家探望,恰巧我从城里的学校放假回来无聊找闲。初次见面,他是比我壮实的,肥硕的身躯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果然,抓知了的时候只见他蹿上蹿下,不一会儿,交叉合起的一双泥手举到我的面前,后面紧接着一张质朴的笑脸。他一边教我用线拴着知了的脚,一边说着自己去年在一处不知名的树下,拾得几只蝉蜕,他说,那可是顶好的药材啊。我要把它们都收集起来,谁需要我就给他们,以后大家就不会像外婆一样生病了,永远开开心心的生活。
一直用城里的眼光打量着他的我好像看到了一束刺眼的强光,亮的甚至无法斜视它,只能低下那“高昂的头颅”。
其实我是知道的,他外婆得的是癌症,并且蝉蜕也并不是多珍贵的一味药材,甚至在每家药材铺随处可见,我仗着自己在城里见的世面比他多,是迫不及待地想表现自己,敲碎他的“美梦”的,但是,我没有,他说的有理,是我的狭隘渺小让我在揭穿他之前谴责了自己。
十年了,每每长夜无事,四下无声,我便会想起阿牛,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解开自己的困惑。我为何如此眷恋?眼酸抬头时,看到窗外满城烟火,我突然明白,降临在你身上的事不过是必然中的一部分,回荡在脑海的童年记忆不过是教会你如何成长的一部分。
不要问我为何如此眷恋,我不再与世界争辩,如果离去的时刻钟声响起,让我回头再看看你的笑脸!
————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