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睡了个大懒觉。醒来一看,国内的高中同学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其实昨天晚上他就给我发过信息了,问我需不需要口罩,他从国内给我寄。天各一方,几年才见一次面的朋友,主动想到给我寄口罩,心里暖暖的。有朋友如此,夫复何求。我当时回复了他的信息,表示感谢,同时告诉他我准备得有口罩,暂时不需要。没想到我睡了以后他又跟过来问,有没有多伦多的医院需要口罩的,他手头有1000个医用口罩可以捐赠。我看了他的留言,连忙去打听。刚好昨天朋友圈里有人贴出了大多伦多地区几家医院接受物资捐赠的联系人,其中一位是前两年我母亲做手术那家医院的采购经理迈克。我于是给迈克发信向他询问收件地址。看样子迈克周末也没休息,发到他工作邮箱的信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向我的同学表示感谢,提供了具体的地址。
这两天加拿大的不少华人团体在发起募捐,像两个月前募集医疗用品支援武汉一样,现在又募集物资支援加拿大的医院。一位在多伦多做护士的朋友一个多月以前就告诉我们她的诊所已经开始控制口罩发放的数量了,那时候加拿大还没大爆发,诊所未雨绸缪集中资源以备急需。现在加拿大零售渠道基本上买不到口罩,集中优先供应医院。太太所在的家装零售商平时也有木工、油漆工使用的N95口罩出售,她得到的消息是3M已经无法向零售商供货,因为联邦政府给了他们数量超大的订单,他们必须开足马力生产才能供货。今天还看到一则消息,3M过去两个月调整了生产线,目前已经达到月产N95口罩1亿只的规模,其他各大生产商也在短时间内加大了生产规模。还有一则刷屏的消息是奢侈品品牌LV把香水生产线用于生产消毒液。与之相比,没那么吸引眼球的消息是美国和加拿大的多家汽车和汽车配件生产商对他们的生产线进行改造投入呼吸机的生产。
从种种消息来看,加拿大医院物资短缺的现象是真实的,但估计是暂时的。生产、转产都需要时间,一旦全力投入,希望在几周之内供给就能跟上。民间的力量如果能在短时间内提供支持,熬过这几周大家都能松口气。
医院在熬,每个人也都在熬。面对四年一度的奥运会,正在全力备战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节奏的运动员们也在熬。关于原定7月在东京举办的奥运会,国际奥委会今天首次表态,宣布将考虑替代措施在四周内做出决定,但同时也表示取消奥运会不在考虑的选项之列。话音刚落,加拿大奥委会宣布除非将东京奥运会推迟到一年以后,否则加拿大将不派运动员参赛。各大国之中,这大概是第一个给国际奥委会施加压力的。
不仅如此,我家小姑娘也在熬。虽然这一周居家不出小姑娘的表现可以打满分,总是尽量自己玩,每天按照自己的安排学习娱乐,但熬到今天她熬不住哭了。吃晚饭的时候,小姑娘突然问:“妈妈,明天我可以去学校吗?”
“明天还不能去,”她妈妈说,“学校关掉了呀。”
小姑娘虽然明知道答案,还是有些失望,小声说:“可是我想去上学。”说着一咬嘴唇,嘤嘤地哭起来。
妈妈忙安慰她:“别哭了,我知道你想老师同学了是吗?”
“是,”小姑娘继续抽泣着,“我想去学校。”
“这样吧,”我说,“明天我们在网上跟你的朋友视频好吗?就像今天上唱歌课一样,在电脑上看看你的小朋友。”
我说的唱歌课是今天的一次小尝试,第一次给小姑娘上网课。平常日子,除了周一到周五上幼儿园,小姑娘每周一晚上去钢琴老师家学琴,周三晚上在社区中心学国际象棋,周四晚上、周六早上两次艺术体操课,周日还有绘画和唱歌两节课。跟许多孩子比,我们的日程排得不算满,以好玩为主,她不想上的课也就不上了。虽然每天下班后还得送她去各种课外活动,忙忙碌碌,可现在一停下来才发现天天待在家没地方去更难受,大人小孩都不好过。正好老师们也积极筹划,开始了网课。今天的这次尝试就是她的唱歌老师发起的,对着Skype,小姑娘唱得一样有劲儿。
除了网课,这几天太太还每天给小姑娘找来各种小游戏带着她一起玩。星期五她的学校发来一个用石头制作瓢虫摆件的教程,她妈妈马上就带她做了。院子里有的是石头,花坛边上、树根底下,一摸就是,小姑娘认认真真地挑了几块扁平光滑的石头,有大有小,一口气做了三个。
“你觉得你做得好还是老师发来的图上那个做得好?”做完以后妈妈问她。
“Of course that one is better. They are the teachers.”(当然是那个做得好,那是老师做的。)小姑娘说。
“不能这么说,”妈妈纠正道,“不能说老师做的就一定比你的好,你也可以做得比老师好。当然没人一次就能做得很好,但是你认真做多练练就可以做得很好。而且你做的这几个颜色很漂亮。”
“我来看看。”我正好从楼上下来,加入了她们的对话。
“爸爸,你来看,这个是你。”小姑娘看见我来,立刻兴高采烈地把最大一只“瓢虫”拿给我看。
我还没说话,她妈妈就说了:“我怎么觉得这个像青蛙?”小姑娘不管画什么一向用色大胆,往往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她画的三只石头瓢虫,最大一只是我,凡是瓢虫身上该是橘红色的地方她都画成了绿色,而那些黑点则变成了蓝色,只有眼睛是黑色,装在一个红色的眼眶里,看上去搭配得还挺协调。
“你看,”小姑娘告诉我,“我还给你画了眉毛。”这倒是她自己的发挥。
她妈妈拿起另外两只告诉我:“不光是眉毛,你看我们的还有眼睫毛。”
“因为你是男孩,我就没给你画睫毛。”小姑娘补充说明。代表她妈妈的那一只是深浅两种粉红色画成的,而最小的那只则红蓝粉绿各色都有,非常符合她的风格。
虽然有手工,有网课,外加比平时更多的屏幕时间,可让个孩子天天在家见不到她的老师朋友,实在不好过。今天在连续第七天的直播中,特鲁多总理也特意给孩子们讲了一段话。他说:“所有的孩子们,突然之间你们听说不能去跟朋友玩了,不能去你的朋友家过夜了。你们的游乐场和学校都关了,这个春假跟你期望的截然不同。我从我的孩子那里了解得到这种心情。”特鲁多总理有三个孩子,最大的12岁,最小的跟我家小姑娘一样6岁。说到这里,这位跟许多普通人一样把孩子的“画作”贴在办公桌上的总理笑了笑,说“他们看了比平时多得多的电影,但他们还是想念他们的朋友,与此同时,他们也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他对小朋友们说:“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但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不只是为我们自己,也是为了爷爷奶奶,为了我们的护士、我们的医生、和在我们的医院里工作的每一个人。你们这些小朋友们也帮了大忙!”特鲁多给小朋友讲了一通勤洗手、保持社交距离、尽量在家不出门的要求,接着说:“我要特别感谢你们所有这些小朋友,感谢你们帮助你们的父母在家工作,感谢你们牺牲了你们的日常生活改在厨房餐桌上做数学题,感谢你们相信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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