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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山顶平地枯坐不语,天地之间阒寂无声。
林寻席地坐得久了,右腿渐渐酸麻,一阵晚风吹过,浑身打了个颤。这机灵一抖,像闪电劈开了头脑中混沌的乌云,想到一个妙招,连忙试探性地开口说道:
“天印先生,你写了这么多诗,前人也写了那么多诗。什么风花雪月,才子佳人,怀才不遇,大展宏图,光看唐代的几个大文豪,这些都被写烂啦。你何不另辟蹊径,写一些前所未有的呢?这样即便开辟不了新的流派,也可保证不落窠臼,清新脱俗啊。”
这一番说辞正说到天印先生的心坎上了。他先前作诗,之所以连用傻子瞎子和疯子,就是不愿落入俗套,以求别具一格。凡是前人已经表达过的,他都不屑于花费笔墨,反复咀嚼。此时诗兴大动,奈何思虑了半天,也寻不到独特的角度。
“你这小娃娃,会懂得什么作诗的方法?”他虽被林寻说中了烦恼,碍于面子,没有轻易就放下身段讨教。
天印先生背对着坐在平地边缘,林寻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只好趁热打铁:“我不懂得作诗,但我知道有一种诗,前人没有写过啊。”
“哦,是什么?”
林寻知道他起了兴趣,于是继续夸张地吹捧,“古往今来,那些舞文弄墨的大多弱不禁风,不练武功;会几手功夫的吧大多是江湖草莽。
像你这样功夫高强又痴迷诗作的,我想找不到第二个了。你何不发挥自身优势,以武功入诗,以诗专写武功呢?什么山水田园,边塞风光,哪里比得上武功的豪迈?”
天印先生心中霍然大喜,他嘴里的小娃娃还真给自己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他做起诗文来若癫若狂,但人又不傻,心中忖度:“这小娃娃想偷学武功好溜下山去。嘿嘿,你根本不会武功,就算是天资聪颖,我以武功入诗,晦涩难明,外行读来不知所云,一头雾水罢了。”
林寻看他依旧不动声色,不知道有没有说服他,这个法子再失效,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忽听得天印先生开怀大笑,挺身而立,“哈哈哈,好小子,好小子!”
天印先生胸中郁闷一扫而空,对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武功可谓是信手拈来,随即摇头晃脑地念道:“人事了无赖,雪霁闲行开。”
林寻听他开始念诵,暗暗窃喜,至少这一着有可实现的希望,慌不迭地拂平纸张记录下来,心中默念记忆。前两句看上去平淡无奇,与往常的墨客骚人类似,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抒发无聊而已,想必后两句会显露端倪。
“嗯,后面就写,拢袖闻异香,青梅避寒来。”
林寻大失所望,整首诗乍看和武功毫无关联。于是将前后四句细细揣摩:“人事了无赖,雪霁闲行开。难不成和步法有关?要以无所谓的心态,悠闲自在才能健步如飞?
拢袖闻异香,青梅避寒来。他当日在市集中抓我的指法极其怪异,是蕴含在这两句之中吗?对帮助我下山好像没什么作用。”
这边林寻默念着诗句,开动脑筋试图分析出字句间的微言大义。那边天印先生对自己的开山之作极为满意,同样在逐字逐句细细品味,一扭头,看见林寻不像往日那样敷衍了事,居然紧紧盯着纸案,神情严肃端正,不禁心生好奇。